“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更何況是情敵。”謝盈神色坦然,不動聲色轉移話頭,“你面色不好,盈月閣裡,還發生了其他的事麽?”
白允想起什麽,面色越發白了。
“後來我醒了,害怕魔尊大人發覺,就躲在了屏風後面。”他不敢告訴謝盈自己是在等銷魂散的藥效發作,隻好謊稱害怕。
“結果我看見,魔尊大人突然坐起身,口中一直念著師兄二字,然後……然後拔劍捅穿了自己。”
“我實在太害怕……就逃出來了……”
謝盈眉頭微擰。
聞人渡這又是做什麽?難道那個幻境也對他造成了影響?
“記住,今晚你一直在屋中休息,不曾去過任何地方。”
白允點頭,忍不住多問一句,“公子要離開了麽?”
“不該問的事,不要多問。”謝盈淡淡掃過他一眼,分明方才還在溫柔安撫他,此刻卻又一眼冷到人心裡。
甚至在某個瞬間,白允幾乎能將他的眼神與幻境中謝盈的眼神重合。
同樣溫柔,同樣殘忍。
【宿主是要去看聞人渡麽?】
“他從來不準任何人入盈月閣,這一劍捅下去到現在魔宮都無動靜,若是死了,你我便只能永遠困在這裡。”謝盈轉身走出屋子,隱匿氣息躲過巡邏,朝盈月閣飛去。
第23章 師兄,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謝盈推開盈月閣的門時,魔界正好下起了大雨,伴隨著雷聲轟鳴,恰好掩住了他的腳步聲。
寢殿裡不曾點燈,少年魔尊坐在床榻邊,低垂著頭,一隻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腹中依然插著那把曾在滄瀾山時的本命靈劍。
因靈劍天性與魔相克,傷口邊緣不斷灼燒,就連腰腹的衣袍都被灼燒成了灰燼,露出底下的腹肌與無數傷痕。
【經系統檢測,生命值已低於閾值,需要人為救治。】
【宿主,還是你了解他,若是沒來,明天就該給他收屍了。】
讓自己死一次去地府找謝盈這種事,聞人渡未必就做不出來。
謝盈緩步走過去,垂眸掃過他腹部插著的靈劍。
那靈劍似有感應,劍柄在他握住時發出驚人的燙意。
【宿主,系統商城有止血——】
不等系統說完,謝盈手腕微微用力,竟直接將劍拔了出來。
耳邊是聞人渡驟然發出來的一聲悶哼,他笑吟吟道:“我要用藥時你問我要積分,主角攻受傷時你倒是大方。”
【宿主……】
“不必解釋,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謝盈隨手扔掉劍,俯身捏住聞人渡的下巴,將商城兌換的丹藥塞進去,“不外乎是主系統的權限隻對主角攻受打開罷了。”
【宿主,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每次兌換都需要申請權限。】
“那你之前兌換分身術,是用的什麽理由申請權限?”
【……咳,精神損失補償。】
謝盈伸出指尖,搭在聞人渡脖頸處的脈搏上,“經脈的亂象已緩解,應該無事了。”
【系統檢測到主角攻生命值回到閾值內,宿主我們可以離開了。】
謝盈本就不想多待,轉身準備離開,誰知本處於昏迷的人驀然伸出手,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腕。
“……師兄,是你嗎?”
【宿主別慌,他剛剛從床榻上摔下來的時候摔倒了腦子,現在又失血過多,意識還不清醒。】
謝盈轉身,掌心貼在聞人渡額頭上。
比那柄感應到他的靈劍還要燙。
“師兄,對不起……”聞人渡眨了眨無辜下垂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謝盈歎了口氣,“為何道歉?又為何要捅傷自己?”
“我做了一個夢。”聞人渡垂下眼簾,“我在夢裡差點傷到師兄。”
“作為懲罰,捅一劍不礙事的。”
“就像現在這樣,師兄不也是原諒了我,才又出現在我夢裡麽?”
這些年希望被掐滅過無數次,他早已不敢奢求那個人會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
能再夢到,已是上天恩賜。
“我何時這樣教過你?”謝盈淡淡望著他,“五百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記憶裡熟悉的說教語調,卻驟然捅碎了聞人渡所有頑劣的外殼。
“師兄……”聞人渡如上個夢境裡那般,跪在謝盈面前,將頭埋在他腰際,聲音已經染上哭腔,“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江獻和秋無際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他撒謊,他不要臉!明明是他和妖界那個合夥去騷擾仙門百家!原書裡寫的清清楚楚,沒有一樁怨了他!】
“可當初他被趕出滄瀾山,的確是我冤了他。”謝盈抬手,溫柔地撫摸少年的發絲。
【宿主,你不會又心軟了吧?】
謝盈輕歎,“會哭的孩子,總是會格外惹人疼愛一些。”
恰逢此時,一道悶雷砸在屋頂,聞人渡抱他的雙臂愈發收緊了。
“師兄,我怕。”聞人渡顫聲道,“沒有師兄在,魔界的雷聲一直都這樣可怕。”
【你信他裝的!他打雷時殺人放火的少了嗎?】
【哼,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宿主,你不會真信了吧?】系統陰陽怪氣道。
“師兄,以前在紫微峰,你都會吹笛哄我睡覺。”聞人渡用臉頰蹭著他的腰封,比咬著他衣擺叫喚卻無人理會的黑色小狗還要可憐,“今日,師兄再吹一次給我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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