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想要,最後只會什麽都得不到。”
所以他可以為了自由,為了回家,舍棄任何虛妄的情誼。
在系統的定位下,謝盈很快找到那架耀眼奪目的飛行馬車。
只是秋無際定會在裡面,他此刻靠近,未免冒險。
【前面就是覆雪城,依照秋無際的性子,一日必要換件衣裳,肯定會在城中落腳的。】
系統所言不假,飛行馬車停在了覆雪城外。
謝盈的劍比秋無際的馬車要快,他率先進了客棧,在二樓臨窗而坐。
剛煮上茶,低頭便望見秋無際自馬車上下來,兀自往城東最貴價的客棧走去,絲毫沒有等候片刻的意思。
隨之下車的白允局促又茫然地站在原地,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平日裡都有洗心宗的人照顧,更是委屈得快哭了。
“還是這樣不懂憐香惜玉。”謝盈剛輕歎一聲,一支弩箭便從身後射來。
電光火石之間,謝盈神色驟冷,手隨意抓起桌案上的茶盞朝後甩出去。
茶盞與弩箭相撞,瓷片碎裂發出清脆聲響,繼而雙雙落地。
“我懂不懂憐香惜玉,似乎與閣下並不相乾。”廂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秋無際緩步踏入,神情傲慢如舊,卻遠比記憶中的要冰冷。
謝盈偏頭,並不起身,重新從托盤裡拿出一個茶盞,擺在桌案上。
茶已煮好,升騰的霧氣遮擋了他淡然含笑的眸子。
秋無際心頭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鬼使神差上前幾步,竟還想看清楚些。
然而謝盈已經側過身,兀自倒茶。
“秋殿主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喝杯茶歇歇。”
秋無際冷哼,“我從不喝這樣粗糙的茶。”
“殿主勿怪。”謝盈再拿了一個茶盞,擺在對面,“我家宗主實在掛念白公子安危,這才不得不命我一路跟隨才肯放心,若是因此讓殿主誤會,還請見諒。”
謝盈心中也是無奈。
做慣了謝盈,如今重生沒多久,他難免總是忘記自己不過金丹修為。
隱藏的身手再高深,也難以讓渡劫期的秋無際絲毫都察覺不到。
謝盈倒滿了一杯茶,本是最便宜的綠茶,可他沏茶搖香如行雲流水,令人賞心悅目,水汽縈繞在他袖袍間,就連這茶看起來都清香四溢。
秋無際神色變幻,冷哼一聲,最終還是繞過地上那堆碎瓷片,在他對面落了座。
以前,他也只會在陪那人時,才屈尊在這樣簡陋的客棧裡喝茶。
可回憶裡最難忘的時刻,也不過是與那個人相對而坐,喝一杯讓他瞧不上眼的茶。
“你就是那個對洗心宗宗主癡情不悔,連情敵都能賣命的洛長寧?”秋無際嘬了口茶,揚聲問,並不在意此話是否冒犯。
“腦子不怎麽樣,身手倒是不錯。”他掃了眼地上的碎瓷片。
“宗主對我有救命之恩。”謝盈笑吟吟道,“救命的恩情,自當湧泉相報,又如何能用私情去報答呢?”
“洗心宗在五百年前,也不過是個即將破落的門派,連仙門百家都排不上號。”秋無際輕哼道,眉眼盡是不屑,“若非你拜入宗門上趕著報恩,用洛家留給你的身家去為洗心宗換修煉資源,那個沈自如,和街邊乞討的廢物有何區別。”
秋無際從來瞧不上這樣的廢物。
“宗主如何,門中修士自有數,不勞殿主多費口舌。”他既是洛長寧,自然不能容忍有人這麽說沈自如。
盡管心裡也對秋無際的話十分讚同。
秋無際的嘴雖毒,但字字皆是肺腑之言,絕不屑於弄虛作假。
謝盈若想套什麽話,往往一套一個準,可比聞人渡那個兔崽子容易多了。
“你既不識抬舉,我自不會多言,自求多福吧。”秋無際莫名有些惱怒,站起身甩袖離開。
“系統,定位。”謝盈並不在意他的離開,又自顧自沏了一杯茶。
【主角受目前和秋無際的兩個侍從一起,在天上人間客棧,天字號房。】
“無雙殿,果然財大氣粗。”謝盈輕笑。
【宿主既然表明了身份,現在要去帶主角受離開嗎?】
“不。”謝盈勾唇,“既然有人會送他回洗心宗,我何必上趕著攬活?”
【秋無際那個性子,會送他到洗心宗?】
“白允不是安分的性子,自然會在秋無際面前表露自己與謝盈的相似之處,從皮相到習慣,都不會放過。”謝盈淡淡道,“要麽秋無際就和書中所寫那樣,對這樣的替身動了心思,要麽就會和聞人渡一樣,猜疑是誰在背後指點白允。”
“不論是哪種,他都會上洗心宗一探究竟。”
【宿主還是這麽了解他。】
“不是了解。”謝盈蓋上茶蓋,放了一兩碎銀在桌邊,起身走下了樓,“而是秋無際,本就是心思簡單之人。”
夜色逐漸濃鬱,謝盈禦劍飛到白允所住廂房的窗外,指節輕扣窗欞。
裡面傳來一陣窸窣的動靜,窗戶很快開了。
“公子。”白允見到他,眼睛不自覺一亮。
謝盈瞥見他身上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綠色衣裳,眸光微頓。
察覺到他細微的神色變化,白允不自覺咬住唇瓣,“我只是覺得,這樣會更像那位謝道長,公子不高興了嗎?”
“是不是我穿上,全然比不得謝道長……”說著委屈地低下了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