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肯定是接不到的。
估計南人的軍隊都快要兵臨城下了。李承夷的殘暴統治實在是民怨四起,軍隊都這樣近了還不曾有半分消息。
把他曾經教的全忘在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到時候江言隻用等著一小批軍隊闖入江府,一刀殺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沈臨微自然不會害江映,他畢竟是難得的良臣。
美人都是帶刺的,眼前的美人恐怕過不了幾個時辰就會冷冷地坐在馬上,看著他捂著傷口一點點流血而亡。
希望看在他這些天對人還不錯的份上,留他個全屍,不要叫自己死得太難看。
阿圖裡卻看了江言半晌,並不言語。
江言奇怪,難道現在就要殺了自己嗎?這未免也太早了些。
卻見濃妝的美人猛地抱住他,力道大的江言懷疑要將自己揉進骨頭裡去。
苗疆的美人力氣都這麽大嗎?
江言試圖輕輕掙脫開,未果,隻好回抱住懷中似乎在顫抖的美人。
聖女做戲果然全套,江言心中欽佩地想著。
阿圖裡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麽突然就如此衝動,像是被什麽蠱毒迷惑了心智,卻又甘之如飴。
苗疆最擅長玩弄人心的聖女,終有一日會在自己的心上一敗塗地。
……
江言還沒到前院就被一雙黑布蒙住了雙眼。
緊接著一張沾了迷藥的手帕讓他癱軟在地,很快失去意識。
……
男人仔仔細細地看著倒在床上的心上人。
黑布擋住了殿下的眼睛,消弭了那絲若有若無的疏離的意味,卻增添了幾分冷峻與脆弱。
或許是無法視物讓殿下有些許不安感,他緊抿著唇,對周遭的一切又顯然有些迷茫。
“閣下是?”
江言的語氣中夾帶些怒意。
再過幾個時辰他就可以功成身退,究竟是誰節外生枝?
那人卻不言語。
他靠近幾步,沒有摘掉江言眼前的黑布。等江言意識到面前有一縷迷香時,再閉氣已經晚了。
“閣下有何目的?”
江言癱下身子,雙手被麻繩交叉捆在身後,只能無力地半跪在床榻上。眼前蒙著的黑布叫他甚至無從辨認這人的位置,只能隨意朝著他所認為的方向。
回應他的是冰冷的指尖,慢慢劃過他的眉宇,再到被迫閉著的雙眸,一點點劃過緊抿的薄唇,滾動的喉結,微涼的鎖骨。
無法視物的不安感讓江言對身上的感覺更加敏感。密密麻麻的癢意和微涼叫他一個戰栗,下意識仰起脖頸,盡力往後退了一點。
男人眉眼彎了彎,突然俯下身,用嘴咬住江言的衣帶,扯開。
……
江言才發現自己的狀態有些奇怪。
腦子開始混沌,某種熟悉的熱流湧動叫他難以忍受,隻想要什麽冰涼的東西。
又來?
“你的迷香…加了什麽?”他斷斷續續道,殊不知在男人的眼中,他眉眼微紅,衣衫凌亂,被黑布遮住的雙眼讓人隻想此刻與神明偷得一晌貪歡。
然而男人的計謀最終沒有得逞。
喊殺聲是由遠而近的,但速度極快,似乎是片刻就來到了跟前。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什麽“除暴君”的口號。
“小夷?”江言遲疑道。
李承夷聽江言喊他,輕輕顫抖了一瞬。
他低聲歎了口氣,終於解開江言眼前的黑布。
許久被黑布籠罩,江言一時間看不清眼前的場景。他半眯著眼,好一會才看清自己身處何處。
這是帝王的寢殿。
只是此時被裝飾得處處都是紅布喜字,大紅色的簾帳與鴛鴦戲水的紋飾明目張膽地顯示著帝王寢宮此時的用途。
再看李承夷,也穿著一身新郎的服飾,灼目的紅。
這是婚房。
外面是馬蹄聲的漸近,許多宮人正四散著逃逸,明明滅滅的火光照亮了今夜的紫禁城。
然而室內卻極靜,靜得聽得見紅燭劈裡啪啦燃燒的聲響。
李承夷彎起眼眸:“殿下,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江言氣極。
他顫抖著指尖指著李承夷,“小夷,你…你還知道我是你皇叔嗎?”
李承夷卻趁著江言全身乏力,低頭含住了他的指尖。江言想要抽開而不能。
“沈臨微要來了,”他起身,突然轉開了話題,“殿下,我有一句話,一直不敢說。”
江言沉默著。
“直到現在也依舊不敢說。”
李承夷深深地看著眼前人。這並非他所熟悉的殿下,他所熟悉的殿下比眼前人該大上幾年,但只要是殿下就好。
大逆不道也好,禁忌背倫也好,他並不怕。他怕的是殿下的厭惡,殿下的拒絕,他怕那雙眼睛會陌生地對著自己。
背後的門猛地被打開,李承夷卻沒動,依舊靜靜地看著眼前人。
像是要把他刻在眼睛裡,一生一世。
沈臨微一身戎裝,滿身沾染著血氣,從殿外匆匆走進。他本是個文人,後成了閹人,雖然大多人不知曉。然而戎裝的模樣倒顯得幾分冷冽,像是個武將。
他顯然看到江言的窘境,猛地頓住腳步。
江言的雙手被麻繩交叉捆在身後,捆得太久,都勒出了紅痕。眉尾帶著些許殷紅,似乎還有幾分情動,而一身新郎外袍已是凌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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