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報道都似乎有理有據,圖文並茂,就快要指著江言的鼻子報道了。
江言想破腦袋也沒想出是誰這麽幫他,難道是秦季?可秦季哪裡知道的這麽多他的內部消息。奕澤,奕澤也還沒成長到那個地步。
電話像催命一般此起彼伏地響,江言剛接下一個又來一個。
“江總!您看到…”
“知道了,”江言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不用做任何公關,不準壓消息。甚至要買熱度水軍,再把消息頂上去。”
“啊…?”助理迷茫著。
江總怎麽這麽淡定,好像被爆出醜聞的不是他一樣。難道是要破而後立,在黑紅之後靠真相洗白自己?
但電話立刻被掛斷了,只聽到嘟一聲響,對面就沒了聲音。
江言拿著手機,翻起了他的報道。
寫的挺不錯,特別能激起人們反抗權貴的決心。
他又給奕澤打了個電話。他前天找人把奕澤塞進了一個封閉式劇組,估計現在他還不知道消息。
代價是屈辱的幾個小時,奕澤只能跪在地上像一隻狗一樣地爬行。
實在過分。江言想到自己當時還用鞋尖羞辱行地抬起奕澤的下巴,奕澤被迫抬起頭,看著他的一雙眼睛猩紅一片,臉色也紅,身軀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顯然是恨到了極致。
還是太年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對面接的很快,像是時刻守著手機一般。封閉式的劇組不準碰社交媒體,但電話還是能打進打出。
“江先生!”奕澤的聲音從手機音筒裡傳出,實在太失真,江言竟從那平靜的語調裡聽出了幾分壓抑的喜悅。
“奕澤,”這還是江言第一次叫他的全名稱呼他。
奕澤的呼吸滯了滯,莫名有些緊張。
旁邊的經紀人急著給他打手勢,奕澤看出那嘴型是“快點快點!要開機了!”
奕澤懶得管。他每次想給江先生打電話又怕江先生正忙,江先生好不容易給他打來電話,他怎麽會催促。
“你現在在忙嗎?”江言敏銳地聽到那邊經紀人急得發出的氣音。
“沒有!還早,我正閑著。”奕澤忙朝著經紀人打手勢,走到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
“我們的包養協議就此結束吧。”
“我最近新學了個姿勢,等先生…”
奕澤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差點沒拿穩手機,聽筒裡江言的聲音一會很近,一會又很遠。
結束,是什麽意思?
他還沒時間琢磨出這兩個字的意思,某種酸澀先一步佔據全部胸膛,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一個玩物,我玩膩了,自然就丟了。”
江言的音色很冷,又帶一絲難以察覺的諷刺,像是戲謔。
等自己失勢,這個始終隱藏著自己尖利爪牙、屈辱地呈現臣服姿態的男主,會怎麽報復自己?
江言甚至還有點期待。
奕澤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可對面很快是“嘟嘟嘟—”的電話忙音。
經紀人聽見手機摔在地上的聲音,急急忙忙前來查看。只看見奕澤失魂落魄地站在角落,全身都被黑暗籠罩。雖然看不出神情,但就是能感覺到某種痛苦在蔓延。
又成為從前那隻角落裡傷痕累累的孤狼。
——
一切發生的太快,加之江言許家陸氏幾方暗地裡的推動,流言蜚語很快甚囂塵上。
江欒川的勢力主要在國外,對國內媒體輿論很少接觸,也沒門路。就算是再有錢有勢,短時間內也無法幫助江言翻身。
也因為江言刻意地壓下江欒川身邊的消息,等他知道這件事已是兩天之後。
江言已經緊急回了B市,參加江氏的股東大會。江氏並非是江言的一言堂,只是江言所佔的股份佔據大量,暗地裡也有江家的旁支等人虎視眈眈。
屬於他個人的醜聞頻頻爆出,對於他們是最好的機會。
面對眾人的責難與欣賞江言的老股東的沉默,這個從來勝券在握般冷靜的男人只是低垂著眸,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
江言的手段太強勢,這是一直以來他給眾人的印象。以至於這次危機,敵對者也僅僅是想要死死咬住江言,多少害他少點支持者。
頂多幾天,流言就會被壓製下去,江言還會是江言,那個始終冷冽的男人,帶著江氏從風雨中一步步起來的真正的主心骨。
然而沒有。
江言甚至沒有辯解一句。
在其他代表人發言直指江言的時候,他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
眾人無數次偷偷看向江言,只能看見他低垂著的眼眸,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神,眾人看不見他的神情。
他…
在難過嗎?
江總那樣的人,也會難過嗎?
站在這間江氏大樓裡的人,誰會沒曾經或者短暫地崇拜過江總呢?一開始江家只剩下一點不動產,這些人裡,有多少是看著江言一點點打出他的江山的。
江言的打拚路看上去太順遂,太光鮮。人們總羨慕他,羨慕他的才華魄力;這種羨慕到了深處,甚至可以成為某種嫉妒,乃至恨。太過完美的事物,自己似乎永遠不能得到。
他們忽略了江言曾經歷的艱辛,光良背後的黑暗,以至於認識江言的人總覺得他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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