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將……”貝拉不太確定,“之前好像聽說他去了城牆的中心控制室,你可以去那裡找找看,或許會有人知道。”
有人見過他就好。
謝景松了口氣:“謝謝你。”
貝拉走後,他休息了一會兒,等體力恢復得差不多就走了出去。
醫院外,一對中年夫妻正在井然有序地組織分發食物,排隊領水領飯的都是忙得夠嗆的異能者,而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們正負責維持著秩序,他們在防風洞裡躲了四五個小時,等到解除危險後就分發出來分攤維護安全城的任務——打掃街道、登記受難者的姓名、發放物資等等。
有位正在排隊的男醫生看見他愣愣地站在醫療棚入口,朝他招了招手:“小謝!來這兒!”
說著,不等他反應,一把將人拉過去。
他身後排隊的人們正要表示不滿,但看到眼前那兩道白衣帶血的身影,又把話咽了回去。
謝景還沒來得及說不怎麽餓,就已經排到了隊伍前端。
木色拚接起來的長桌上擺滿了快餐食物,後面的人抱著裝著快餐盒的泡沫箱,一箱一箱地拿進去流水線式地加熱,再把這些食物擺放在桌面,有序地補充著。
分發飯盒的中年女人皮膚粗糙,忙得腳不沾地,還抽空看了他一眼:“吃什麽?”
還能自選口味,這可是其他人沒有的待遇。謝景渾然不覺,掃過桌上滿滿當當的盒飯,指著香菇雞肉蓋澆飯,猶豫地問:“能買兩盒嗎?”
“每人每趟限購一份,刷ID卡領取,多趟重排,別讓我再重複一遍。”
大媽冷酷無情地拍了拍一旁的公告欄,謝景微微羞愧,還沒來得及道歉,就看到她利落地抄起兩份香菇雞肉蓋澆飯放到保溫袋裡,順便放了兩瓶草莓味營養液、兩根飯後吃的香蕉以及兩雙筷子。她動作那麽迅速,謝景甚至沒反應過來,就被趕出了隊伍,手裡還提著塞過來的保溫袋。
“……”
謝景隔著袋子摸了摸,飯盒剛加熱過,滾燙。他把保溫袋的封口拉上,轉身去找許少粱。
·
城牆處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變異種殘缺的屍骸,堆在一起發出難聞的腥臭味。
“報告,A區已經清掃完畢;B區目前還有兩組小隊,目前有三位B級哨兵陷入遊離狀態,症狀輕重不一,但急需送回城中救助……”
穆山顯坐在一張殘缺的三腳椅子上閉目休憩,等到面前的士兵匯報完畢後,他才道:“以他們為中心呼叫十公裡內最近的隊伍增援,聯系剩下三個區的指揮,讓他們準備輪換。”
“是。”
“報告,種植園南區發現被損壞的牆洞,疑似有小型變異種潛伏……”
“理查茲,你找兩支小隊去清掃種植園和養殖場,把聲呐檢測儀打開,整理完畢後再歸隊,出現損壞情況向我匯報。”
“收到,長官!”
穆山顯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一切,他雙目微沉,臉上幾乎看不到一點疲憊的神色。
匯報完的哨兵離開前偷偷瞥了眼上將,緊張之中又多了幾分羨慕。
在經歷了四個小時左右的廝殺後,其他哨兵或多或少都經歷過被榨乾或者是神遊症的征兆,只有上將像個不知疲倦的永動機,時刻保持著高警惕、高敏銳以及高耐性。
怪不得軍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穆上將的上限代表了哨兵的上限。
等到處理完眼前的工作後,穆山顯起身,被上衣擋住的腰部露出了部分猙獰血腥的傷口。
其中有一部分是之前的舊傷,原本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不過在剛才的一次打鬥中,他不慎被蛇類變異種一口咬中。
這類變異種咬傷感染的速度是其他種類的十倍,穆山顯立刻剜掉那片了腐肉,雖然及時阻止了感染,但也留下了碗面那麽大的傷口。
護衛兵微露不忍,勸道:“眼下這裡已經沒有威脅了,我去請一位醫生為您包扎吧。”
但還是被上將拒絕了。
“不必。”
穆山顯自己做了簡單的處理,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更何況他把痛感調低了30%,眼下只會感覺到輕微的疼痛,不會影響動作。
“發電站那邊——”
他正要詢問相關的情況,嘈雜的空氣中忽然響起了他熟悉的聲音,清亮溫柔。
“您好,請問您認識許少粱少將嗎?我是他的家屬……哦好,打擾了。”
“抱歉,您知道許少粱少將在哪兒嗎?”
穆山顯輕輕靠在城牆上,目光往下落去。謝景站在城門口,正攔住一個哨兵詢問他是否見過自己的伴侶。雖然他的衣服髒亂得不行,但臉和髮型看上去稍微整理過了,手上還拎著保溫袋。
“那個,請問,我找許少將……”
“謝醫生。”
一道聲音從上方傳來,打斷了他的問話。
謝景動作頓住,抬頭茫然地看向上方,瞳孔裡漸漸倒映出了一個他沒想過會遇見的身影。
穆山顯站在城牆上,青藍色的天光落在他身上,那個在他印象裡總是充滿壓迫感、一絲不苟的男人,眉尾處破了一處傷口,臉上也沾染著血跡,比起以往略顯狼狽。但莫名地,又帶著幾分破格不羈的豐逸俊朗。
他抬手揚了揚,眉眼似笑非笑。
……穆上將。
謝醫生攥緊了手裡的保溫袋,本來不怎麽想和這個人打交道,但察覺到對方的姿勢時,他眼神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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