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通折騰完,嚴正洲進家門時已經快十點了。他把行李箱隨便一推,靠著玄關深深緩了口氣。
奔波了一天,他已經精疲力盡。
嚴正洲衝了個澡,也懶得點外賣了,索性泡了桶泡麵,一邊看手機一邊吃。
謝景還是沒有回復他的消息,短信也還是未讀狀態。倒是趙佳給他打了幾個電話,嚴正洲吃著泡麵,心裡總算是得到了些許安慰。
他給趙佳發了句我到家了,又看到同事發的信息,索性撥了電話過去。
同事也是個倒霉蛋了,這會兒正在家裡泡腳,過了好半晌才接起,語氣也有些不耐。
嚴正洲自己心情正糟呢,也懶得管他如何,直接問:“今天到底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換時間地點了?”
他們和這家公司合作了兩次,對方的團隊他也熟悉,之前一直談得很順利,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對方會突然耍大牌,沒道理啊。
“你還不知道啊?”同事搓了搓腳底板的老繭,慢悠悠地說,“這回是人家總集團的太子爺親自帶隊,老板都發話了,底下的人哪有什麽選擇權,時間地點想改就改咯。”
嚴正洲頓了頓,“總集團的大公子?”
“是啊,就那個楚縝。”同事說,“楚氏集團你知道的吧?楚正陽生了兩個孩子,小兒子今年還在上高中,大的那個就是這位楚少爺。”
要不怎麽說有錢就是好啊,任性都不需要成本。不過這回太子爺來金鈴市考察,他們領導也樂見其成,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多發展幾筆業務。
橫豎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
嚴正洲心裡一動,追問:“明早開會,這個楚縝會來麽?”
“那不清楚咯。”
雖是這麽說,但同事覺得楚縝八成是不會來的。他們早就得到消息了,楚縝這次過來是有別的事,談生意只是順帶的。或許以後會有機會吧,但明天大概率不會出席。
不過他也藏了點心思,沒完全說出來。
嚴正洲沉思片刻,“那我掛了。”
太子爺不樂意來也無所謂,底下的人把合同簽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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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過來商議合同的團隊果然都是老面孔,嚴正洲掃了一圈,沒瞧見那位傳說中的太子爺。
他不動聲色地匯報完,沒有楚縝這個意外因素,合同進度快了許多,當天就定了下來。
散會後,他錘了錘酸痛的腰,剛回到辦公室,周圍的同事們紛紛擁上來道喜,“正洲,這次表現不錯啊。”
“我看老板剛才的表情,年底升職八成有望了,苟富貴莫相忘啊正洲。”
嚴正洲扯著嘴角淡淡地笑了笑,來來往往中到底有幾分真心,誰也看不明白。
這樁生意談得這麽順利,實在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而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倒霉了,讓他總擔心會不會中途出個什麽意外。
要不總說人算不如天算呢。
還好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
“哎正洲,晚上喝酒去不?”同事問。
這是他們組的老傳統了,誰接了大case就要請全組的人喝酒,算是慶祝。
嚴正洲這會兒心情好,也格外好說話,“行啊,還是老地方吧。你們想喝什麽就點什麽,都記我帳上。”
“哎喲喲,嚴哥大氣啊。”
“回頭哥幾個多喝幾杯,喝少了不許走。”
“別了,可不敢灌他的酒,不然佳佳要跟我們生氣了。”
“老張別說了,佳佳都要瞪你了哈哈哈。”
他們口中的佳佳就是嚴正洲的秘書趙佳,兩人好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沒有公開,但到底有沒有貓膩,朝夕相處的同事也是能感覺出來的。
“工作上的事,你們扯我幹什麽。”
趙佳白了他們一眼,踩著高跟鞋就走了。
她反應這麽冷淡,同事們頓時有些尷尬。嚴正洲其實心裡也有些埋怨趙佳不給面子,但也沒說什麽,隻當無事發生。
等兩人都走了之後,剛才開玩笑的那幾個彼此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表情些許輕蔑。
“趙佳也是,真以為嚴正洲年底能升部長了是吧?這麽著急拜高踩低……”
“無語,清溪那項目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看有點懸,這幾天都沒看嚴正洲跑動了,怕不是沒戲了吧?”
“誰知道呢。”
“嗐,要我說,趙佳還是比不上之前那個。那姓謝的有權有勢,還是個死心塌地的……靠,他不要了能不能推給我,我不比他好?”
“得了吧,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是真不介意啊,那可是男的,你能和男的湊到一塊兒過?你能生還是他能生啊?”
“那有啥,我有錢也找個‘趙佳’唄。”
幾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流言蜚語雖然只是在背後傳,但有心的人想聽還是能聽到。嚴正洲知道他們愛議論,但也不怎麽在乎。
說到底只有強者才配備議論,他們都是競爭關系,等什麽時候嚴正洲落魄了,被新人代替,那自然沒人再聊起之前的那個“失敗者”。
與其如此,還不如是他穩坐風暴的中心。
下班前,嚴正洲看了眼手機。
謝景昨晚十點多給他發了定位和圖片,解釋了昨晚的事,他沒回。今早謝景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問他早飯吃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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