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著火點了麽?燃物是什麽?”
“剛找到, 是磷粉!!”副統領咬著牙道, “這群天殺的楚國人……我剛才去瞧過,短短一會兒火勢就旺了起來, 我按照王爺您之前的吩咐, 大部隊按兵不動, 隻暗中抽調了兩支暗軍前去滅火,觀察四處動向……只是,倘若繼續放縱這火燒下去,恐怕對我們不利。”
越拖下去,火勢就會更綿延。
這一點穆山顯又何嘗不知道?
白磷是一種很活潑的物質,即便沒有著火點,也可以在空氣中自燃。最難辦的是,白磷會和氧氣、水等發生化學反應,生成的物質具有強烈的腐蝕性,極大地增加了滅火的難度。而產生的大量白煙,就是為他們攻山的最好的掩護。
再一點,就是燃燒時間,現代白磷因為燃燒時會迅速和氧氣發生反應,所以燃燒時間並不長。而這時候提取出的磷粉純度並不高,只要量足夠,能夠迎風自燃很久。
在這種大范圍的裸.露的領域中,有風有樹有氧氣,白磷幾乎是無敵的,一旦放縱它燒起來,那麽代山的覆滅也不過頃刻之間。
關鍵是,怎麽會這麽巧?
017前腳剛進入休眠狀態,後腳楚國的密探和刺客就放火燒山,用的還是難保存也更難製取的磷粉。
穆山顯心裡沉了沉,但此刻已經來不及思考太多,處理眼前棘手的情況更加要緊。
“你再抽調兩支分隊前去滅火,記住,磷粉著火的地方需得蓋一層厚厚的沙土,完全覆蓋後才能徹底撲滅,再在四周多衝幾遍水,確保不會複燃。”他囑咐道,“另外,前去救火的人必須全副武裝,不要隻單穿著麻布衣,火星子倘若沾到衣服上,立刻把著火的布料割去,用大量的水衝洗傷口,即刻帶傷患去就醫。”
副將聽到他的吩咐,就像找到一根主心骨似的,剛才還慌亂的心總算安定了不少。
“是!我即刻傳令下去!”
他剛要走,穆山顯又叫住他,“等等!”
副將趕緊轉過身來。
他看了眼遠處,漆黑一片的山林已經騰起了一片白煙,好在他當時在選擇營帳地點時,將謝景的藏到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又設了兩處華麗的空營帳,以假亂真、以防後患,現在看來,這火勢暫時燒不到他那邊。
但穆山顯心裡卻沒有輕松多少,他道:“你帶兩個人看住陛下,不要讓他隨意走動。一有情況,你就帶他們先撤離。”
眼下宸王與他是處在敵對陣營,除了楚國人,謝景現在最防備的就是他。此時穆山顯倒真有些後悔沒有早早跟他挑明,現在做事時便不必這麽束手束腳。
然而他這番話在副統領耳朵裡聽來,就帶了點挾持之意了。
“是!!”
這一晚,是個不眠夜。
起林火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營帳,不過宸王下令對這些官員三緘其口,防止因為恐慌弄出更大的亂子,所以他們以為並不嚴重,只是懷疑有人不懷好心、故意縱火。
也有幾個意識到這場火來勢洶洶,恐怕這趟水裡深得很。但心裡知道是一回事,逃跑又是另一回事,每頂帷帳外面都站著兩個身材高大、力能扛鼎的帶刀侍衛,各個面色冷峻,明是保護、實則威脅,這種情況下誰敢跑?往外多走兩步,說不定那冷銀的刀就落下來了。
這種時候,暴力鎮壓反而才是最好的辦法。
穆山顯佩著劍,匆匆出門時,看到了穿戴單薄、面色冷峻站在一旁的沈知雪。
他已經聽說了磷粉的事情,這會兒看到穆山顯的目光,心裡多少帶著些忐忑。
“宸王殿下。”
也不怪別人,沈知雪在知道這件事時,都短暫地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什麽事。
兩人視線在空中短短交匯,穆山顯淡淡道:“你有位好兄長,如此不遺余力地要治你於死地,看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有價值得多。”
這句話,便是表明不會疑他。
要按他一貫的作風,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就算沈知雪並未曾和楚國新帝聯合,殺了他,楚國依舊會走上滅亡的道路。
說到底,穆山顯相信的並不是他,也不是他作為原主角的人品,而是無論發生什麽自己都有解決的能力,他相信的自始至終就只有自己。
沈知雪聞言,松了口氣。
在皇兄和太后的眼裡,他已經是半個死人了,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如果連盟友都疑心他,那就真的是腹背受敵了。
“這大概就是父皇教給我們的傳承吧,父與子,兄與弟,不到自相殘殺、血流成河絕不會結束。”他說著,露出一個苦笑,“陛下若相信我,我願意出一份力。”
穆山顯定定地看著他,正要開口,西北處忽然響起一陣短促的笛聲,這笛聲穿透力極強,與他們所在的位置相距大概有四裡左右,依舊清晰可聞,仿佛一聲鳥鳴刺破長空,驚得山中鴉雀騰飛。
這一刻,所有人都望著西北方向,心中騰起一股隱隱的不平的預感。
“報!!”
不遠處,統領帶著三個被火熏得灰頭土臉的侍衛趕了過來,其中一個已經受了傷,走不了路,是被兩人抬著擔架送上來的。
“王爺!”統領急促道,“屬下在西北閘口發現一隊黑衣刺客!其黨數目龐大,大約有千余人,各個手持弓箭、彎刀、而且武器上疑似抹了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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