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鈺笑著接下他們的關心,一一回應著他們的問話,卻在程咎提及玄溟的名字時,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迷茫神情。
那一刻,他們才知道,瑄鈺隻記得他們,留存記憶的代價是,忘記了玄溟,忘記了他的溟寶。
這件事他們沒有與醫療老師說,怕治療又得不償失,反而把他們也忘了。可醫療老師作為看護瑄鈺與玄溟的主要負責人,又有什麽瞞得過他們呢?
所以才有了醫療老師在玄溟病房裡的對話。
“瑄鈺,你先吃午飯吧,我們先回去了,下午還要上課呢。”
“好。”
凌褚晨一行人揮別瑄鈺離開病房。
瑄鈺拿起床上的書本打算看完剩下的幾頁再吃午飯,門口傳來敲門聲。
瑄鈺下意識看過去,心臟倏然一窒,有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卻抓不住具體是什麽。
玄溟穿著與瑄鈺如出一轍的病房衣衫,立足於門口,正定定看著瑄鈺。
瑄鈺不明所以,微微歪頭,不解地問道,“同學,你找誰?”
玄溟沒回話,自然垂落的手緊緊攥了攥又松開,他緩步走進去,給瑄鈺擺好了午飯,挪近了桌子。
瑄鈺看著玄溟莫名其妙的舉動,輕輕道了謝,“謝謝。”
玄溟看著瑄鈺依舊沒動筷子的跡象,以為他沒有胃口,推了推食盒,“吃點吧。”
瑄鈺這才在玄溟的注視下慢慢吃好了午飯,許是玄溟的目光太過熾熱,瑄鈺臉上微熱,泛起緋紅。
他有些納悶問玄溟,“你是來找我的嗎?”
玄溟收拾好食盒,才輕聲回他,“嗯。”
“那你……”
“我可以抱抱你嗎?”玄溟打斷了瑄鈺的話,沒等瑄鈺回話,玄溟就張開雙臂抱住了瑄鈺。
久違的熟悉清香湧入鼻間,玄溟快速眨了幾下眼睛,三秒後松開瑄鈺。
壓著想揉揉瑄鈺腦袋的衝動,唇角微勾,擠出一絲笑意,故作輕松道,“好好休息。”
心臟在玄溟靠近的一瞬被填得滿滿當當,卻又在玄溟轉身離去的一刹那空缺了一角。瑄鈺蹙眉抿唇,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麽時候見過玄溟,更想不出玄溟叫什麽名字。
他本能地去抓著玄溟的手腕,卻被玄溟意味不明的一瞥下輕輕松了手。
“你叫什麽名字?”他聽到自己不平靜的嗓音在問玄溟。
可得到的是玄溟苦澀的笑意,玄溟搖頭,沒有回答他。
那種悸動的感覺,熟悉又陌生,就這樣留在了心間。
他看著玄溟離開了醫療室。卻不知道玄溟也離開了利風中校,誰也沒有告知。
關上宿舍門的一刻,玄溟沒有回頭,陽光照在了桌面的紙條上,窗外拂下了幾片樹葉,凋落飄零。
他靜靜地,孑然一身默默回了宿舍,收拾好了行李,帶著獨屬於自己的全部、所有,甚至帶上了軟乎乎的小水箱,徹底消失在了利風中校。
施青青從校外回到聖利姆學院,遠遠就發現校門口站著一個無比眼熟的人影。
“玄溟?”她詫異問出聲。
“青青老師。”
兩年不見,玄溟似是成熟了不少,施青青輕盈笑開,“怎麽就你回來?瑄鈺呢?”
玄溟眼裡閃過幾分落寞,笑道,“阿鈺還在修養。”
施青青注意到他的異樣,斟酌著語句問道,“是瑄鈺出什麽事了嗎?”
那次與天道的大戰,他們沒有參與,在接到亞塞爾通訊的時候,他們忙於顧及學生,顧及平民百姓。最後的結局,他們也只是聽亞塞爾簡單總結。
聽聞玄溟和瑄鈺昏迷不醒後偶爾也抽時間去探望,只是世事難料,這一昏迷就是一整年。
施青青現在看到玄溟,著實是高興。
玄溟搖頭,“沒事。”
見玄溟不想多說,施青青就想到,或許是瑄鈺真的出了什麽事,不然玄溟不可能獨自一人離開利風。
“瑄鈺他……”
玄溟製止了她的問話,苦笑道,“老師,真沒事,阿鈺醒了,只是身體需要靜養,真的沒事。”
看到玄溟強顏歡笑,施青青愣了愣,抿下唇,她在問玄溟,玄溟卻用瑄鈺的情況回答自己。
“你跟老師講,瑄鈺是不是出了狀況?”
玄溟垂眸沉默。
“他,還是失去記憶了?”施青青沉聲問。
玄溟默然,良久才喑啞著聲音回,“沒有。”
他只是忘記了我而已。
沒有?
看到玄溟難過不甘的神情,施青青也知道了,瑄鈺沒有失去記憶,但忘記了什麽。瑄鈺忘記了玄溟。
這個想法一出,施青青幾乎就肯定,玄溟在逃避現實。可她不好再多說什麽,她知道玄溟需要冷靜一下。
施青青攬著玄溟的肩膀就往校內走,打算給玄溟找些事做轉移注意力。
“要不要給學弟們上上課?你們以前的宿舍還留著呢,老師帶你去。”
“青青老師,其他宿舍有空閑的嗎?主要是,想換個環境。”玄溟找了個借口。
他怕他再看到那熟悉的布置場景會忍不住哭泣,他只是想離那過往美好的記憶遠一點,不想再那麽痛苦,僅此而已。
“啊?可以啊,在新校區,有個閑置的小公寓。”施青青不疑有他,她也知道玄溟現在心情不會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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