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雨試圖殺了他,然後,他用那把餐刀攻擊了對方。
幸好上樓拿了行李,也留下了拿把銀色的刀。
原本是用來在深夜防身,沒曾想真的保護了自己,在被宋夏雨控制的時候,他就一直嘗試撲向沙發,拿出藏在毯子下的刀。
阮榛再次睜開眼,看向手背的紗布。
知道被宋家盯上後,自己的生活會困難重重,但阮榛沒料到,直接面對了這樣致死的惡意。
“醒了?”
淡淡的男聲傳來,聽不出有任何情緒。
阮榛用手撐著病床,想要坐起來,卻不知牽連到了哪兒,疼痛感突兀地傳來——
“嗚……”
他吃痛地叫了一聲。
宋書靈看過來的眼眸裡,多了絲複雜:“別撒嬌。”
阮榛:“……”
第二次了。
他懷疑是不是宋書靈太刻薄,以至於從小到大沒見過真正的撒嬌。
以後是不是自個兒呼吸,都會被誤解啊?
“額頭和手背都是擦傷,”
宋書靈繼續道:“別的沒什麽問題……還有,夏雨那邊搶救過來了。”
應該是頂層的特級病房,這麽大的房間,裝飾得如同五星級酒店一樣,金黃色的夕陽透過落地窗,在地面投下柔和的光暈,像是稀釋過的蜂蜜水,充盈著寧靜的氛圍。
阮榛平靜地回道:“那還挺可惜。”
語氣特真誠,特惋惜。
當著人家親叔叔的面,說沒給侄子弄死,太遺憾了。
宋書靈放下手中的書,開口卻是別的內容:“那條毯子,是我的。”
“啊?”
阮榛沒反應過來:“什麽毯子?”
一條浸滿了血的毯子。
在帶阮榛離開的時候,這倒霉孩子死活抓著不松手,說自己冷,迷迷瞪瞪地拉著就要往身上裹。
司機為難地看過來:“先生……”
慣得他。
宋書靈不客氣地扯過毯子:“已經髒了。”
說著就要丟掉。
“不行!”
阮榛死死地拽著毯子的邊角,嘴裡胡言亂語的不知道是什麽,宋書靈只聽清楚了兩個字。
“我冷。”
他猶豫了下,竟然有些莫名的不忍。
就這樣,由著阮榛抓著那條髒兮兮的毯子,一直到了醫院,因為睡著,手才慢慢地松開。
“要扔掉嗎?”
宋書靈沒有回頭,垂著眼睛:“洗乾淨吧。”
這些話,他當然不會講阮榛聽。
“我只是告訴你,毯子是我的,”宋書靈薄唇微啟,“不給你。”
阮榛愣了下,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怎麽這麽小心眼!”
“髒了洗洗不就行了,那麽貴的東西,是不是扔了,啊?”
剛才聽到宋夏雨的名字都沒有太大反應的人,此刻充滿了強烈的不滿。
表情那叫一個憤慨。
宋書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心想,還挺鮮活。
阮榛罵罵咧咧地吵了好一會,也不見對方有什麽反應,氣餒地作罷,隻好回到之前的話題:“對了,你為什麽會回來?”
難道宋書靈變態到,給為長嫂設計的琴房裡,也安裝了竊聽器?
“鐵絲,”
宋書靈重新看向他:“球球的鐵絲落這了,鬧得不行,我陪它回來拿。”
阮榛沉默地了會,開口道:“就這?”
“還能有什麽,”
宋書靈反唇相譏:“我是不是應該晚一會,好讓你再多戳幾刀?”
看到這幅熟悉的刻薄相,阮榛終於松了一口氣。
不然還以為有什麽心靈感應,怪嚇人的。
日光又西沉了一些,微風鼓起窗簾,宋書靈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重新拿起了書。
他的確沒撒謊。
不過,隱瞞了些小小的真相。
離開不久,宋書靈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難免會有本能的直覺。
司機看出來了,恭敬地問道:“先生,回去嗎?”
“不用。”
球球在肩膀上打盹,宋書靈看向窗外,表情冷漠。
他不過借阮榛的手,拔一拔宋家爛掉的根。
有些事,自己做不太合適,交給阮榛,正好。
各取所需而已。
至於最後為什麽會調轉車頭,宋書靈也說不清楚。
他只是知道,自己必須回去。
以及明顯焦躁不安的鸚鵡,在嗚嗚哀鳴。
衝進琴房的刹那,他以為阮榛瘋掉了。
渾身都是血,手中舉著一把尖刀,即將捅向自己的侄子。
宋書靈捂住了對方的眼睛。
還好。
他趕上了。
此刻望向自己的瞳孔,依然很清澈,有些溫吞和懶散。
“是宋夏雨想殺我,”阮榛扯了扯嘴角,“我是被迫反擊。”
宋書靈翻著紙張:“我知道。”
“那把餐刀是從廚房拿的,很鋒利。”
“嗯。”
阮榛略微歪了下頭:“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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