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窗外的兩人,還在聊天。
阮榛背對著自己,宋書靈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應該在笑,因為男人也在笑,還伸手,親昵地拍了拍阮榛的肩。
宋書靈手上的動作頓下了。
悄咪咪地往窗口挪了挪,以便看得更清楚。
而阮榛說了句什麽,就與對方分別,轉身向屋內走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
阮榛安靜了幾秒。
默默地後退兩步。
“宋書靈!”
他恨不得用手裡的鐵皮飯盒砸人:“你要給我屋子都淹了嗎?”
白瓷磚上全是濕漉漉的水,壓根就沒下腳的空,踩上去都得打滑,宋書靈能拿拖把規規矩矩地站著,都算得上是奇跡。
居然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委屈什麽!
“我想拖一下地,”
宋三爺沒這樣低聲下氣過:“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阮榛有些腦殼疼。
“拖地挺好的,”他努力放柔自己的聲音,“但是你起碼,要給拖把甩乾再拖,不然地上都是水,怎麽進人?”
宋書靈“哦”了一聲,說了個對不起。
就倉促地移開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今天的阮榛不太對勁。
嘴唇很紅,有些微微的腫。
“那你先進來,”宋書靈舉著拖把往後走,“我、我再去甩一下。”
阮榛無語地關上門,給窗戶全部打開通風,再小心翼翼地走到沙發旁,坐下:“你吃飯沒?”
宋書靈涮完拖把出來,聲音很低:“吃過了,剛才在爺爺那吃的,謝謝你。”
鐵皮飯盒打開了,上面鋪著兩道菜,一個是白菜燉老豆腐,另一個是木須肉片,下面則是香噴噴的大米飯,阮榛沒搭理他,捧著飯盒,自顧自地開始吃。
宋書靈就老老實實地,給地又拖了一遍。
洗完手出來,不好意思坐床上,也不敢挨著阮榛坐,說不上來為什麽,他內心深處有種莫名的心虛,可能是因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人家床上的緣故。
你糊塗啊。
宋書靈在心裡歎氣,這剛開始追人呢,怎麽就能做出這樣下流的事呢?
他希望在阮榛心目中,自己是個溫文爾雅的氣質形象。
阮榛壓根不抬頭。
完蛋,看來是生自己的氣了。
宋書靈這麽大的個子,杵在那兒,沒話找話問:“你是不是有點上火了?”
阮榛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嘴角也破了,”
宋書靈認真地問:“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我喝多了……可能吵著你休息,對不起。”
話音剛落,就看到阮榛把筷子放下了。
一言不發地去廚房,給飯盒洗了,又去洗手間,擰開了瓶漱口水。
全部收拾完,出來一看,宋書靈還在那站著呢。
眨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表情特無辜。
阮榛看著他:“不是上火,也不是沒休息好。”
宋書靈這才松了一口氣,“哦”了一聲。
下一秒,阮榛面無表:“是被人親的了。”
小小的房間裡,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宋書靈隻覺得耳畔轟鳴,腦海裡一片空白,呆呆地盯著阮榛微腫的嘴唇看。
“不僅親,還咬,還摸著我的嘴不讓合上。”
阮榛慢悠悠地繼續,毫不在意對方的神情,眉梢眼角裡是一種近乎於天真的殘忍,就像他赤著站在鏡子面前一樣,坦然,無所畏懼。
“後來還是我受不了,掙扎的時候,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才停下。”
語調很輕快,繪聲繪色地描摹當時的景象。
阮榛一步步地朝宋書靈走來,站在他面前,仰起臉:“但是,那混帳死活不肯松手,給我抱在懷裡……”
“夠了。”
宋書靈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語調不至於顫抖。
他不在乎在心上人面前展現脆弱,但是,不代表他願意被這樣凌遲。
阮榛眉眼的笑,紅潤的嘴唇,和那一點的破皮,都明明白白地提醒著自己,對方遭遇了什麽。
不可以。
這對他太殘忍了。
難道昨天晚上,阮榛壓根沒在屋裡留宿嗎?
宋書靈胸口劇烈起伏,難言的嫉妒和疼痛咬噬著他的心臟,無法思考,不能思考,因為阮榛已經伸出手,開始解他的扣子。
“……不行。”
宋書靈捉住他的手,啞著嗓子:“不要這樣對我。”
他之前以為,哪怕阮榛心有所屬,自己也不會過多介意,區區一個白月光算什麽,身邊有人又算得了什麽,他不怕跟任何人相比,只需要靜靜等待時機就可。
是他的,這輩子都要被他攥在手裡。
可真到了這等田地,還是滿腔酸澀。
而阮榛不為所動,手指往下,繼續解著他的扣子。
宋書靈不明白對方的目的,他閉上眼睛,狠了狠心,強硬地製止住阮榛的手——
起碼,要彼此都冷靜下來,把選擇權交到阮榛手裡,不能一時衝動,做出後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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