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裴清幫他,他有些困難地翻了個身,視線定定地看著窗簾底部的刺繡。
若有似無的煩躁湧上心頭。
對裴家的報復可以說是成功,也可以說是失敗。
裴竟友死了,友成沒了,兩兄弟也被他折磨得身心俱疲……
應該足夠了吧。
莫尹對自己說。
然而心裡總覺得好似還有什麽地方不滿足。
友成的新聞鬧得很轟轟烈烈,商業上的事,花邊新聞再多,也不會引起普通人的關注,莫尹照常上學,裴清在旁陪讀,也有同學側目,只是習慣以後就不覺得有什麽,偶爾有人搭訕,誇裴清和莫尹“兄弟情深”,裴清對莫尹照顧得真是細心。
在外人面前,裴清不會說什麽,回到車上就止不住地冷笑。
莫尹額頭靠在車窗,安靜了一會兒,驟然道:“你別纏著我了。”
裴清手攥緊方向盤,眉目間一股清冷的煞氣。
“是你先纏著我的。”
他冷冷道。
莫尹淡淡道:“要早知道你是這麽一塊狗皮膏藥,我碰都不碰。”
“你不用故意說這種話來刺激我,”裴清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該刺激的都已經刺激過了。”
“你和裴明疏一樣,都挺賤的。”
“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有什麽區別嗎?”
“他只是不甘心他裴大少也有魅力失效的時候。”
方向盤打了個大彎上半山公路,裴清目不斜視道,“而我是蠢。”
裴明疏回到裴宅時已是深夜,被收購也是個大案,他忙得很。
工作上的忙碌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麻痹。
“大少,要吃宵夜嗎?”值夜的傭人迎上來。
裴明疏輕搖了搖頭,腳步拐到電梯時又停住,他問傭人,“小尹和裴清吃了嗎?”
“晚餐是7點吃的,都沒用宵夜。”
傭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道:“晚餐的時候,小尹和二少又吵架了。”
“摔東西了嗎?”
“沒有。”
裴明疏點了點頭,“辛苦了。”
底樓的臥室門打開,借著門外的燈光,裴明疏隱隱約約地看到房間中央床上隆起的一團,被子的幅度顯然是有兩個人。
軟底拖鞋在木質地板上悄無聲息地走過,裴明疏人走到了床邊。
莫尹面朝外正半趴著熟睡,他整個人幾乎都嵌在了裴清懷裡,被子下面腰部中斷明顯橫貫了一條手臂,他看上去睡得不是很舒服,好像隨時都會醒來。
裴明疏靜靜看了一會兒,手指伸出去,輕撥了撥莫尹額頭上的碎發,他的動作輕得似微風,然而等他收回手時,視線卻對上了一雙睜開的眼睛,那一雙眼睛在黑夜中乾淨分明,如冰如月,沒有任何情緒。
裴明疏輕輕呼吸,重又抬起手,手掌遮了下莫尹的眼睛,低頭在他眉心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門輕輕帶上,屋內重又陷入徹底的黑暗,莫尹眼睫眨動,空氣中似還殘留著裴明疏身上冷調的木質香水氣味。
他正出神時,腰上的手臂緊了緊,耳邊熱氣蓬勃,“他只不過親你一下,就讓你這麽忘乎所以?”
裴清的聲音十分清明,不像是從熟睡中突然醒來。
腰上被手臂壓得死死的,那力道把原本就嵌在他懷中的莫尹壓得快要和他融為一體。
“這方面你不用擔心,”莫尹扭頭躲避了下裴清的呼吸,“你們兩個,不管誰都一樣讓我惡心。”
裴清笑了笑,嘴唇直接吻在了莫尹的脖頸上。
開春溫度已經上來了,兩個人抱在一起睡覺,裴清身上溫度很高,連同嘴唇也仿佛比平時要熱。
莫尹先是不為所動,等裴清將要吻到他的嘴唇時,他才開始掙扎起來,伸手想往裴清臉上甩一耳光,卻反被裴清將兩隻手都一齊攥住了高高舉起,莫尹左躲右閃地讓裴清的吻全落在他的面頰上,又張開,牙齒一開一合地要咬人。
裴清聽到他兩排牙齒咬空的清脆聲,一面笑一面把自己左手的一根手指送到莫尹的唇邊。
莫尹毫不客氣地咬了下去,立刻就嘗到了血腥味。
裴清上身微微懸空著在黑暗中俯視莫尹,他聽到莫尹急促的呼吸和牙齒用力咬合骨頭的聲音,俯身順著莫尹的脖子吻下去。
他吻得很溫柔,絲毫不管手指被咬得怎樣鮮血淋漓,他甚至放開了莫尹的手腕,手掌順著莫尹的腰線輕輕摩挲。
裴清又吻上來時,莫尹的牙齒放開了裴清的手指,他微微張著嘴唇,口齒間帶著裴清的血迎上裴清的嘴唇。
吻越深,呼吸越亂。
“癢……”
莫尹輕聲囈語。
裴清的手指抓到他發燙的皮膚,修剪得極短的指甲邊緣刮過。
傭人清掃房間時發現床單上沾了血,連忙包了床單放好,緊趕慢趕地跑向門口。
“大少——”
大學的課程在大一比較緊張,莫尹這一天有四節課,裴清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正正經經地作出了旁聽的姿態,他和裴明疏不相同,裴明疏身上有股成熟的氣質,一看就早已不是學生,哪怕其實他才剛博士畢業不久,而裴清在商場裡腥風血雨地滾了一遭,仍還是有股格擋不住的銳氣,他又生得俊美扎眼,叫今天臨時來代教授講課的師兄看錯,請他來談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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