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傀儡罷了,真正的皇帝其實是他身邊的人。
二皇子強忍著恐懼,腳步越來越慢,甚至比身邊的人還要落後了一些。
“殿下,”身側的人一雙寒眸掃來,“走快些。”
二皇子渾身一抖,額前珠簾啪啦打顫,身後隨行的百官亦是鴉雀無聲,幫不了他分毫。
還有誰敢反抗,又有誰能夠反抗?
二皇子定了定神,認命地努力向前走。
正殿內,官員們已隨著新皇的步伐進入,排列在他們該排列好的位子上。
新皇仍是孩童,明黃身影小小地向著龍椅前行,而他身側赤色身影隨行,竟也一步步向龍椅那走去。
百官們或是麻木不仁或是隱忍憤恨,當然也有支持的,武將這一列神態自若,顯然是已被收服。
龍椅前,明黃身影與赤色身影並立著,一旁的承禮監高聲道:“傳璽——”
宮門內外立即響起了隆隆的鳴鼓聲,在劇烈的鼓聲中,莫尹幾不可察地咳了一下,隻滾了滾喉結,整個人依舊連動都未動一下。
隨著鼓聲漸低,另一種聲音忽得強烈地冒了出來。
莫尹雙眼視線隨之激射而出地看向宮門外。
這聲音他很熟悉。
是盔甲在馬上躍動的聲音。
第69章
宮門前,賀煊已帶著親兵集結等待,大皇子同樣也坐在馬上,額頭上全是冷汗,賀煊說今日會有大軍來助,然而晨起一直到現在,他所見的也不過大約千人左右的親兵,他腹中絞痛,幾乎快在馬上坐不住,正強忍著想吐時,他的耳邊突然感覺到了震動。
整條街都在震顫。
大皇子情不自禁地坐直了向前望去。
塵煙滾滾,馬蹄重踏的疊聲落下,重甲騎兵塞滿了整條街,銀色鎧甲閃耀逼人。
千軍萬馬幾乎像是從天而降。
眾將跳下馬單膝拱手行禮。
“末將周吉奉將軍令前來勤王——”
“末將潘成良奉將軍令前來勤王——”
“末將王安達奉將軍令前來勤王——”
“……”
賀煊同樣跳下馬,拱手道:“各位請起。”他回身看向已然呆住的大皇子,“殿下,事不宜遲,請下令入宮。”
大皇子心頭砰砰跳著,乾澀著嗓子道:“請諸位隨我入宮。”
賀煊拉著馬鞍翻身上馬,其余幾位將軍也立即上馬,賀煊一抖馬韁,單手向前極其有力地一揮,作出了指令,“進宮!”
殿內的百官們也後知後覺地聽到了馬蹄聲,頓時紛紛向後看去,一些人臉上不由自主地面露希冀之色。
莫尹穩穩地站在龍椅前,面色淡淡,甚至還輕輕勾了嘴唇,在百官驚懼猜疑的眼神中揮了揮手。
殿內瞬間湧出了數十名侍衛。
莫尹眸光冷淡而譏誚地斜睨著掃過眾人,“皇宮禁地,竟然有人膽敢闖入,禦令禁衛,聽我號令,凡闖宮中,格殺勿論——”
“是!”
賀煊帶著騎兵闖宮,在第一道宮門時便遭遇了陷阱伏擊,這種陷阱他見過,在他第一次和莫尹相遇時,莫尹就曾用這些特殊的陷阱來對付蠻子的騎兵的。
所以這次他早有準備!
“當心馬下——”
多年並肩作戰的經驗讓兩人可以無限地去猜測對方所會設下何等陷阱。
胸膛中有些許熱血滾動。
他不想與他為敵,可當不得不敵對時,他也承認,在這世間能真正有資格做他對手的也隻此一人!
守候的禦令禁衛在宮門後樓上“嗖嗖”放箭,比當初他們在城樓相遇相比簡直毫不留情,重甲騎兵們大喝一聲後列隊向前,相疊後用盾牌抵擋,側面小隊在賀煊的指揮下攀爬上城樓,賀煊提前下令讓眾人盡量不要取人性命,花費了一段時間終於攻破了第一道宮門。
宮門方一撞開,便又是數百精銳禁衛殺來。
這些禁衛似乎極其訓練有素,陣型變化莫測,專門針對騎兵,賀煊立刻調整隊形,號令眾人下馬。
短兵相接,喊殺一片,朝堂之上的諸臣們嚇得都紛紛後退了,視線頻頻向上望去,不知今日文武之爭,到底誰輸誰贏。
二皇子早已嚇得癱倒坐地,毫無帝王之相。
莫尹仍穩穩地站著,仔細聆聽著殿外的動靜。
漸漸的,喊殺聲變輕了,殿門內飛進來個吐血的禁衛,又是引起朝臣們一陣驚呼,抱著團地往殿內角落閃躲。
隨後,數十名重甲士兵凶神惡煞地持刀衝入殿內,提著刀從殿門到殿內掃出了一條路。
殿內百官都已閃避,重甲士兵們清場般從殿門到殿內掃出了一大塊空地。
莫尹靜靜地看著。
身披重甲,身形高大的人提著刀步入殿內,他身後是被兵士們團擁保護的大皇子,正在莫尹腳下發抖的二皇子見到自己的兄長,禁不住大喊了一聲,“兄長——”
大皇子也喊了一聲,“若瑜——”
莫尹對這感人的兄弟情毫不在意,淡淡道:“賀將軍,你這是要造反麽?”
賀煊站直了,收刀拱手,“驃騎大將軍賀煊前來賀新帝登基。”
莫尹笑了笑,“將軍帶兵觀禮,真是有趣。”
“先皇遺詔存疑,我不得不如此。”
“哦?是麽?”
莫尹玩味地看他,“遺詔何處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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