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府中有什麽打發時間的玩意嘛?”
剛剛睡了一天,蕭溯離現在精神倍倍兒棒,完全沒有一絲休息的念頭。
德正回答:
“夫人,府中有《韓氏族規》、《女戒》《大燕政要》、《四十六列行吏》、《七十二酷刑》等等,敢問您要哪本?”
蕭溯離:“……”
蕭溯離不死心:“那啥,有沒有更勁爆點的民間話本冊子或者小人書,類似妖精打架之類噠?”
蕭溯離亮晶晶的眼裡飽含期待,看得小太監德正頭皮發麻,
"沒有,大人品行端正,嚴禁府中傳閱此類書籍。"
蕭溯離:“……罷了罷了。”
連冊畫本子都沒有,與其浪費大晚上的美好光陰看這些正兒八經的封建教條,離離還不如去睡覺。
圓溜溜的眼睛轉了圈,蕭溯離又道:
“德正,那咱們府中總有紙鳶吧。”
德正:“啊?”
已是月夜當空,樹影婆娑之間,一個黑色的影子乘著晚風在空中忽上忽下。
“德正,把紙鳶放高一點,不不,太高了,還是低點吧,我都看不到了……”
蕭溯離躺在木製懶人椅上,背後枕著金絲軟墊,舒舒服服的吃著飯後水果,大言不慚指揮德正牽著繩子放紙鳶。
德正早已滿頭大汗。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放紙鳶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
且不說大晚上的視線不清,只能隱隱看到黑色的影子,偏生這小祖宗要求極為刁鑽,放低了不行,放高了也不行。
為了保持紙鳶在視野范圍之類,德正不得不在小庭院內繞著圈子來回跑,沒過多久已經渾身乏力。
德正的狀態直接影響到紙鳶。
隨著時間推移,空中的影子逐漸呈現忽高忽低不穩之勢。
德正越發焦急,黑暗之中手臂微顫,頭上隱隱冒出些薄汗。
蕭溯離撚起玉盤中最後一粒葡萄剝皮,一時沒有注意。
再次抬頭時,細線正好勾住不遠處的枝丫,原本飛在空中有些看不清的紙鳶從遠方垂了下去。
蕭溯離眯著眼瞅瞅,紙鳶墜落之處大概靠近韓大反派書房那側。
“夫人,這……”
剛剛圍著院子跑了幾圈,德正的氣息不穩,乍一聽還有些戰戰兢兢。
看著德正大氣不敢出的可憐模樣,蕭溯離摸摸鼻尖,難得升起一點良心
“沒事,我們一起去瞅瞅。”
……
韓楚溫忙完一日的公務,捧著本古書從書房內走出。
剛剛邁下最後一級台階,忽然感到背後刮來一片勁風。
“唰——”
“誰!”
扭頭躲開背後襲擊之物,韓楚溫化掌為爪,電光火石之間迅速擎住那個不明之物。
“此乃……紙鳶?”
韓楚溫一瞬間大腦當機,懷著警惕之心反覆打量數次之後才接受這確實是一隻普通的紙鳶而非某種新型暗器的事實。
正疑惑是何人大晚上閑得無聊放這玩意,一個清脆的聲音便從不遠處傳來。
“夫君!”
原來是他前不久帶回的娘子,這下便說得通了。
匆匆趕來的並非少年一人,跟在後頭的德正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韓楚溫眉宇一皺:
“德正,大晚上帶著主子在府中四處亂跑,本官看你是愈來愈沒規矩了。”
德正剛一趕到現場,就得直面自家大人一陣一頓劈頭蓋臉,瞬間嚇得雙腿發軟當場跪下。
“大人,奴才知罪……”
“罷了,既是知曉規矩,自己下去領罰。”
同韓楚溫內裡刁鑽凶殘的性子相同,這狀元府中的規矩向來嚴苛。
也許與他後背常年隱在衣袍下的傷痕有關,韓楚溫尤其偏向於杖罰一類傷口滲人,血流不止的酷刑。
“夫君且慢。不過是我白日睡得多了這才叫德正放紙鳶玩玩,他何罪之有?”
畢竟德正平日裡不經做事機靈能乾,最主要的還特別經逗,要是真被整的幾天下不來床,離離這些天不就少了很多樂趣?
“你這是替他求情?”
蕭溯離的小腦袋瓜子千回百轉,全然沒有注意到夜色中韓楚溫和周圍環境逐漸融為一體的臉色。
韓楚溫道:“娘子當真是好雅趣,良辰美景下與夫君贈你的貼身太監在院中放紙鳶。”
蕭溯離隱隱覺得韓大反派有些陰陽怪氣,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夫君我錯了,你先消消氣,這氣壞了身子就是大事了。要不……你先把紙鳶給我?”
蕭溯離雖然不太清楚到底哪裡又惹到韓大反派了,但按照曾經和漂亮小姐姐撩騷的經驗,遇事先說對不起,禮物哄哄又可以。
“娘子還要跟他放?”
蕭溯離終於注意到,當他點頭的時候,韓楚溫臉色更臭了。
蕭溯離:“?”
這韓大反派矯情起來怎麽比漂亮小姐姐還難哄。
空氣隱隱有些凝滯。
這邊蕭溯離內心依然疑惑不解,那邊韓楚溫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突然開口:“德正,去把周邊收拾一下,本官親自陪娘子放、紙、鳶。”
蕭溯離:“……”
離離莫名聽出一點咬牙切齒是怎麽回事?
書房前院本不是供人嬉鬧玩耍的地方,但既然主子都發話了,德正還是麻溜的把桌椅全部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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