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次謝小瘋子又露出這種比森林裡的小鹿還無辜的表情,這八成又是個騙局。
謝桐自然不知道蕭溯離心底的小九九,他咳嗽兩聲,繼續道:“主人,將奴綁來的那個人應該很強,奴怕……我們逃走時不要驚動教會,您更加不要因為奴和他起衝突。”
蕭溯離:“……”
實話說你就是拐著彎子要離離和那個老東西打架是吧。
畢竟按照原主的性子,是絕對聽不得自己的血奴說自己武力值比不過別人的。
蕭溯離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
原世界中,這是一個極其混亂的時代,擁有不同血統的種族,不同膚色的人類,皆是生活在這片大陸上。
一個漆黑的深夜,小謝桐正在和家人用晚餐。
在這個人丁稀少的村莊裡,他們一家六口,包括他兩個大他一歲的的哥哥和一個剛剛成年的姐姐皆是罕見的東方血統。
他們家的儀式感和氛圍感很好。雖然經濟條件一般,只能住在村裡最邊上的地段,但母親每天從集市回來都會用錢幣買上一束嬌豔欲滴的鮮花;每到換季,他的姐姐也會給自製的亞麻衣服染上好看的花紋圖案。
他們同平常一樣圍坐在廚房邊的木質餐桌上聊著天,門外的鈴鐺突然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
“外面好像有動靜,你們先不要動,我去看看。”
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警覺的下樓查看。
當窗簾拉開時,他黑色的瞳孔皺縮。
“快,快躲起來,是血族!快躲起來,不要出來,他們朝這邊來了!”
男人剛喊完這句話,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窗外直接拽了出去。
“爸爸——”
平日在小謝桐心中偉岸的父親就這麽輕易被殺死,這從他下樓查看開始前後甚至不到兩分鍾。
原本溫馨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他的家人們紛紛躲起來,而他也在叫喊聲中被母親拽著躲起來。
整個屋子空間並不大,謝桐被母親塞進廚房的壁爐裡。
將壁爐鎖上後上頭是通往屋頂的煙囪,保證他能呼吸通暢,同時也不易被血族察覺。
很快,簡陋的小屋大門被撞破,帶著血腥味的腳步聲循著氣味利索的爬上樓梯。
到處是翻箱倒櫃的聲音。
小謝桐嚇得縮成一團,連呼吸都刻意憋住幾分,生怕因為一點氣味別這群饑餓的獵食者發現。
縱然大家都藏得很隱蔽,但無奈血族的鼻子實在是太過敏銳了。
他的家人一個個被發現。先是他調皮的二哥,再是平時穩重的大哥。他的母親在衝出來保護兒子時也被抓了……
慘叫聲在他耳邊此起彼伏的回響,藏在壁爐裡的他仿佛能隔著一小扇門聞見屬於他家人的鮮血的味道。
“啊,不要——你這個畜生!”
這是他姐姐的聲音!
他貼著壁爐的小門,明顯可以聽到一陣拖拽聲。
越來越近,那種可怖的聲音朝他這邊來了。
“啊——”
劇烈的聲音撞擊著壁爐,其中還夾雜著少女痛苦破碎的慘叫。
生活在這個亂世,謝桐並非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知在哪本書中看到過,血族在吸血時,會更加容易……
這是他姐姐!
小謝桐實在忍不住了。
他要出去,他要將這些畜/生全部殺/掉!
他嘗試去推小門,卻發現平時很輕松就能推開的小門怎麽也打不開——他的姐姐竟然用身體將口子堵住了。
吸食他姐姐血液的人似乎在這群血族中地位最高。在他動作的時候,所有血族皆不敢上前,而是選擇將其他人類一起拖走。
謝桐雙手死死捂住口鼻,逼自己不發出一丁點聲音。
這一刻他竟然希望就這樣把自己憋死。
這場凌/辱不知持續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眼淚已經在臉頰上凝成一片淚漬,捂在唇上的手掌留下大塊泛紫色的淤青。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原本美滿的一家已經只剩下他一個活/死人了。
小謝桐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也不想動彈。
他無法做到冷靜的鑽出壁爐,他更無法做到直視家人的死亡。
他像一句沒有靈魂的屍體,空洞,麻木。
過了不知道多久,樓梯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的姐姐已經死了, 這次他很輕松的推開壁爐的小門。
他想,死就死吧,反正也沒什麽惦記的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獨活於世。
然而打開門,並不是他預想的血族,而是兩個身著白衣,拿著量表的教會人員。
小謝桐原本死寂的眼睛突然一亮。
他要把這件事告訴教會,他要給他枉死的家人報仇!
“叔叔,叔叔!剛才有血族,他們殺了我全家,我要報仇!你們看到了吧,你們旁邊的……就是我姐姐!”
謝桐毫不猶豫的撲向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女子。
躺在地上的少女衣不蔽體,身體已經完全被吸幹了,變成一句枯朽的乾屍。
謝桐固執的將身上的衣物脫下,給她披上。在清理她身上的血印時,謝桐發現少女手中死死的攥著一枚精致的胸針。
兩個男人眼前皆是閃過一絲同情。
但也僅僅是同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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