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面容驚為天人,一雙貴氣的鳳眼淺淺一勾就能成為無數貴族女子的春閨心事。
然而這雙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睛看向畫布的目光熾熱又亢奮,神經質的眼神中滿是野獸原始的瘋狂,好像要將誰吞吃入腹。
畫布上是一名男人。
他左臉絕美挺秀,紫色微卷的長發沾滿晶瑩的汗珠黏在額前,純正祖母綠的眼瞳半眯著,精致細膩的臉蛋軟得像水蜜桃,好像用力一掐就能擠出香甜的汁水來。
但是與之相反的是右邊的面龐。
普通的褐色頭髮,微胖的大餅臉又粗又糙,實在顯得平平無奇。
畫中的男人只露出頭部和肩部。
左邊肩膀半露,白皙如羊脂玉的香肩上是一層緋紅,右邊灰色男仆衣被凶狠得撕成條狀,要遮不遮的掩在肩上。
他凌亂不堪的躺在床上,高仰著脖子,不堪忍受地嘴唇大張,雙目失神。
表情似乎快活到極致,又像是痛苦到極致。
小王子嘴角扯出一抹瘋狂的笑,然後張口,尖銳的牙齒咬破左手皮膚的小微血管。
血液滴滴嗒嗒的流出慢慢染紅手掌。
而他卻仿佛不知何為疼痛,只是用畫筆沾上紅色天然的“顏料”,又混了些黑色在畫中人身上塗塗畫畫。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幅畫,畫中的每一個顏色都是他親自調製而成。
黃色是奢華的軟金,褐色是珍貴的松石,紫色是動物的內髒,紅色是他自己的血……
踩著教堂時鍾古老悠遠的聲響,小王子終於在他二十歲成年之初完成了這幅美麗又萎靡的畫作。
紅與黑匯成的累累傷痕從上向下,一步步侵犯男人的額前、面頰、嘴角、鎖骨……
沃爾貪婪地注視著面前恐怖又繾綣的畫作。
他現在不是身份尊貴的王子殿下,而是一個神情陰暗駭人,吸、食、毒、品的癮、君子。
雙手擁抱畫布兩邊,身體從椅子上滑落跪到地上。他的眼神像是最虔誠的信徒,嘴唇卻墮落地貼上畫作妄圖褻瀆神明……
當他貼上畫中男人的唇瓣,十二點的鍾聲敲響。
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中那張潔白的畫布居然掙脫了他的束縛憑空而起, 然後飛落在通向地面的黑色樓梯上。
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從畫布裡一步一步走出。他扭頭看向跪在地上似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子殿下,輕笑一聲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沃爾最熟悉的,陪伴了他十五年的面容。
“埃裡克……”
“小殿下,跟我來吧。”
那張平常看著憨憨的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自高處向小王子伸出手來。
“上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埃裡克定定站在樓梯上。
小王子衝上去想要抓住對方的手,但他怎麽也抓不到。再抬眼,對方已經緩緩沿著樓梯越走越遠。
披著鬥篷的男人每邁出一步,身上就多點變化。
臃腫的身軀開始收緊,抽條,在小王子的驚訝眼中慢慢蛻變成五年前月下池塘中那個容貌絕美的男子。
似乎見小王子有些愣神著放緩腳步,高處的人再次停下。
邪魅的眼角帶著勾人的笑意。
埃裡克從容的解開鬥篷的扣子,灰紫色的布料隨意的垂落於階梯,露出平日最常穿的灰色外衣。
小王子著了魔似的上前,撿起沾染著那人體香的鬥篷。
“小殿下,還愣在那裡幹什麽,我們上樓吧”
小王子就這樣跟著蕭溯離一步步走出地下室,走上樓梯,來到他頂層的臥室。
其間,蕭溯離像是怕他沒跟上,沒走幾步就笑著扭頭看他,然後目光耐人尋味的脫下身上的一件布料。
上身的黑色外套、手上的白色手套、頭上的發繩、胸口的領結,下身的長褲……
當小王子打開臥室門時,只見絕美的男人向後撐著雙手面對他半坐在床上。
窗外月光皎潔的白光散落在埃裡克身上。白色褶皺花紋長衫僅僅遮住大腿,兩雙又細又直的長腿白到反光。
“殿下,今天是您二十歲生日。過來,我想送您一份特殊的禮物。”
沃爾當時起身的匆忙,手中的畫筆都沒放下。
他臂彎裡挽著對方散落下的衣物,眼睛似乎蒙上一層化不開的濃霧。
喉結上下滾動“埃裡克,你說的是什麽禮物?”
蕭溯離笑著歪了歪頭,調皮的衝他晃了晃腳丫。
明明每個動作像月光下勾人的妖姬,眼神卻無辜而單純,像是可愛的白兔子。
他指了指胸口,“你過來,幫我解開扣子我就告訴你。”
小王子呼吸一窒,旋即順從的加快腳步走向半坐在在床上的人……
沸騰的血液在血管裡橫衝直撞,他私心想將畫中的場景搬上現實……
蕭溯離盤腿坐在床上看著小王子像被蠱惑似的一步步向他靠近。
他依舊穿著紫色鬥篷,衣服整整齊齊套在身上。他從袖口裡掏出早早準備好的紡錘,就等著小王子自己來拿。
一切都只是幻術而已,但看著小王子連手中畫筆還沒放下就匆匆忙忙趕來,倒確實讓蕭溯離有些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麽。
終於當小王子伸手觸摸紡錘的那一刻,詛咒生效,小王子倒在他懷中。
蕭溯離輕柔的將小王子安置在床上,眼神掃過他緊閉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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