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男人緩緩閉上雙眸,口中念念有詞,五指推開一層水波,仰頭虔誠的等待月光落在他身上。
隨著晦澀難懂的咒語不斷從男人口中吐出,頭頂灑下的月光在水面散成閃閃發亮的金光,原先平靜的湖面無波自動,清亮的波點從水中升起,與那螢火蟲般的金光交織,翻滾著、咆哮著,將水中的男人納入其中。
那陣陣螢火蟲般的金光混著清澈透明的湖水將蕭溯離從頭到腳盡數淹沒,包成一個厚厚的繭。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繭”又是結成了冰,冰又像被放倒下天的烈日底下暴曬,從頂端開始逐漸融化褪去。
好似睡蓮初開。
月光之下,那頂部裂開一個小口子,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臂從中間探出,好似綻放開來的花芯。
“睡蓮”的花瓣繼續舒展開來,藏在其中的人也逐漸顯出端倪。
深紫色長發如瀑布一般直垂腰間,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攝人魂魄妖姬。但那深邃的顏色卻帶著無限神秘與遙遠,讓人生不出褻瀆之意。
“睡蓮”中生出的仙子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貌容顏,半是豔麗,半是純潔,兩種矛盾的感覺竟同時集中於一個人身上。
被純粹的光與清澈的水圍繞的人不著寸縷,肌膚自然散發著上好羊脂玉的光澤。
花瓣綻放,蕭溯離的眼睛驟然睜開,波光粼粼的眼眸中是瑪瑙純正尊貴的碧綠。
“轟”的一聲巨響,以湖面中央的男人為中心陣眼,凸起的湖水呈輻射狀向四邊推開,突起道道長龍。
四面原本好不起眼的草石應聲而動,承接著湖水凸起的長龍,向空中散發出數條碧色光波。所有的光波在空中匯成一點,形成一個半圓形的金鍾罩,將整個湖面籠罩其中。
成了。
蕭溯離滿臉驚喜,只見湖面湧起的水光中,是一名驚世豔豔的男子形象。
這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果然是個一頂一的美男,與他這十年來又矮又胖的模樣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起這幾年自己不得不把腦袋仰得老高才能勉強看到小王子英挺下顎線的樣子,蕭溯離忍不住哼了哼鼻子。
他揉了揉自己鼻尖,水面中英俊的倒影也跟著揉了揉鼻尖。
真是揚眉吐氣。
蕭溯離正美滋滋的留在水中欣賞著自己的絕世容顏,忽然頭頂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
蕭溯離茫然抬頭,只見原本青光環繞的魔法罩上裂開一條小縫隙。
又是哢哢兩聲,那小縫隙變成一條條雷電般的大縫。
蕭溯離:???
蕭溯離:!!!
瓦特?原主的魔法書上怎麽沒寫這魔法罩居然還會像玻璃一樣裂開啊?!
還沒等蕭溯離想清楚到底哪一步出了問題,那魔法罩已經像摔在地上的玻璃,從蕭溯離頭頂中央開始碎成了渣渣。
緊接著,陸地上的魔法陣邊緣處忽然燃起熊熊大火,猩紅的火舌圈成一條凶悍可怖的火龍,在法陣邊緣形成一個圓形包圍圈,並飛速朝蕭溯離湧來。
眼見那大火燒到湖畔,蕭溯離雖然不清楚這火的來歷,但好在這是還是松了口氣,畢竟哪有火能在水面上燃……燒?
蕭溯離目瞪口呆了。
只見那囂張的火焰脫離陸地以後,居然不顧底下的湖水繼續朝蕭溯離靠近,且沒有草木等雜物的阻撓,燒得更快更猛。
那火的燃料不是普通的草木,竟是蕭溯離布下的魔法陣本身,而魔法陣就像是一張上好木料製成的紙張,被大火燒得蜷曲起來。
於此同時,天空中的“金鍾罩”終於徹底消散。
失去它的阻攔,蕭溯離的魔法氣息頓時如決了堤的洪水四處外泄,席卷四周數裡。
濃烈的魔法氣息“引爆”塞拉米前些年在此設下的防護陣法,一道道金光如利劍從四面八方齊聚,像隕石一般朝蕭溯離砸來。
“我cccc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時的蕭溯離哪還有剛剛從“睡蓮”中綻放而出清新脫俗的形象,左躲右閃不得不使用魔法應對。
簡直要命,從剛剛絕世美人遺世獨立到現在匆忙逃竄東躲西藏不過十秒。
要知道他現在還是赤身裸體,連套像樣的衣物都沒穿!!!
蕭溯離躲閃之余念動咒語,事前備好的衣物霎時騰空而起。他咬咬牙頂著漫天金光躍出水面,於空中旋轉之中飛速將衣物套上。
就在這短短一秒之內,一束刺眼凜冽的金光破空而出,擊中蕭溯離的右手內側。
“嘶——”
不愧是塞拉米特地留下防備仙子蘇黎的陷阱。被射中的那一刻蕭溯離隻覺右手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被蜂王蟄了一口後火辣辣的熾痛。
那疼痛感刺入血管,整隻手都霎時痛到麻痹。
糟糕,他必須趕緊離開這裡,被人發現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蕭溯離催動魔法火速飛出包圍圈。好在塞拉米本人還不在這裡。
十多年前,原主在魔法全盛時期能設下連塞拉米都扭轉不了的詛咒。
而現在,即便蕭溯離不過短暫釋放不到一半的魔法用於恢復容貌,想要逃離這裡倒也不算難事。
蕭溯離當即運氣嘗試突破重圍。
池塘邊的樹木因為接連不斷的魔法衝突已經搖搖欲墜,無數枝乾嘎吱折斷發出撕裂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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