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注意到,這些人面如死灰,臉色慘白,大部分人的眼裡都載滿絕望,仿佛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命運……
他們由另一隊獄警帶領,率先離開了這片空地,然後才輪到普通囚犯。
一整套流程走完,距午夜僅僅只剩3分鍾。
池醉吞下紅藍小藥丸,在機械臂的推搡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了‘4444’號牢房。
和出來的時候一樣,他在心底默默勾勒著行走路線。
然而勾勒得越仔細,池醉心沉得就越厲害。
他意識到,想要從“漢堡”內部越獄是行不通的。
因為出去和回來,根本就不是一條路!
囚犯們的行走路線在不斷改變!
設計這座監獄的人果然心思縝密,滴水不漏——
雖然路的方向是一樣的,但如果池醉計算的沒錯,他們行走的步數變了。
要是有囚犯自作聰明,以為摸清了路線,按照這個路線出逃,那下場可想而知。
心中警戒的同時,池醉不動聲色地在薄冰手上寫了個“變”字。
薄冰何等聰明,幾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人都知道,通過推導路線出逃這個選項已經被pass了——
難度太大,風險太高,未知數過多,不適合作為主要方案。
因此,想要逃出‘人獸監獄’,還是只能從罪惡值和禁閉室入手。
首先是罪惡值,截至目前,薄冰隻發現了兩種減少罪惡值的方法:
一是勞動;
二是殺人。
第一種是合理且正確的贖罪方式,第二種則截然相反。
如果說前者還能叫贖罪,後者就根本是往更罪惡的深淵墮落。
這兩個選擇的諷刺性太強,令薄冰不得不陷入沉思。
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人獸監獄’才會為囚犯設下兩個完全相反的選項?
以及,選擇勞動消減罪惡值,和選擇殺人,這兩者到底有什麽區別?
思考到這裡時,薄冰已經產生了一個模糊的猜想,但他並沒有證據,可能也無法找到證據。
因為那些成功出獄的人,沒有囚犯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至於禁閉室,在弄清閻爺的目的後,他和池醉自然會進去一探究竟。
沉吟幾秒,薄冰在池醉手心上回寫了一個“等”字。
再等等,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池醉捏捏他的手,以示讚同。
就這樣走了十多分鍾,隨著藥力減弱,兩人重見光明的同時,也順利回到了囚牢。
艾倫、喬治和喬納森比他們早到,父子三人都在收拾床鋪。
“你們回來啦!”艾倫最先回頭,笑著向池醉打了個招呼,“第一天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池醉垂頭苦笑,“我們惹到了一個大人物。”
艾倫立即露出關切的神色:“不會吧,是誰呀?不算太得罪的話,一般服個軟、道個歉就好了,這樣會少吃很多苦頭。”
池醉搖搖頭,表情苦澀:“沒用的,我們得罪的人是閻爺。”
“什麽?!”聽到“閻爺”兩個字,艾倫一聲驚呼,臉色微微發白。
此時,喬治和喬納森也不約而同地將頭轉了過來。
池醉看著三人的神色,問:“你們都知道閻爺?”
不等三人回答,池醉又接著講出了事情的始末:“是這樣的,閻爺有個叫金哥的手下,看上了我弟弟,想讓我弟弟……我不得已,只能把他……”
池醉一邊說,薄冰一邊配合地攥緊他的衣服,極力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池醉故意不把事情說詳細,而是留下了很多未盡之語。
聽完他的話,艾倫、喬治和喬納森神色各異。
艾倫不自然地抖了抖,瞳孔中傾瀉出一絲驚懼:“你怎麽能這麽衝動……要知道,整個監獄都是閻爺的天下,沒人敢得罪他……”
“而且閻爺、閻爺真的很可怕,”他喃喃自語起來,嗓音發顫,目光逐漸放空,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得罪閻爺的人,下場往往很慘,不是被剁手就是被跺腳,四肢不全後,還會被拖去禁閉室,去了那裡,人就永遠沒法出來了……”
說著,艾倫猛地打了個寒顫,一副懼怕到極點的模樣。
閻爺在他口中儼然是一個殘忍的殺人魔。
喬治卻在這時插了一嘴,語氣充滿厭惡:“你這死性不改的賤種,又開始騙人!”
池醉向他看去,發現他時間卡的很準,每次都是在艾倫把觀點表述清楚後才跳出來反駁。
“誰準你在這兒汙蔑閻爺的名聲?!以為長了張嘴就能胡編亂造是嗎!”喬治陰鷙地瞪了艾倫一眼,冷笑道,“閻爺可比你這種喜歡背後捅刀的小人強多了……”
“還有你們,閻爺不是黑白不分的人,不會為一個罪有應得的家夥跟你們計較,你們少在那兒胡思亂想!”
說完這兩句,喬治冷冷地跳上床,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艾倫則又被他罵到崩潰,躲進被子裡哭去了。
一時間,池醉左右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他愁眉苦臉地爬上床,背對著其他人歎了好幾口氣。
或許是覺得尷尬,沒人再說話。
整個牢房裡只剩艾倫細碎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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