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只是在他提要求的時候各種阻攔,但並不敢在他的生活上虧待他。
不過這個時代生產力不行,技術落後,所以他也享受不到太多。
金銀玉石做的碗,裝的也就是小米粥。
比如現在,顧鈞天沐浴,是在耗費了很多人力,用石頭砌成的浴室裡,但中間石頭做的浴池很小,甚至沒辦法兩人同洗,洗漱體驗並不好。
浴池旁邊的矮幾上擺了這時節少見的鮮花,還有一些瓜果。
矮幾旁邊鋪了草席,放了木桶,木桶裡裝著的,是一桶桶的熱水。
顧鈞天讓仆從離開,隨後就看向周青昊:“叔父,你先洗漱,我幫你擦背。”
“陛下,還是您先洗漱。”周青昊道。
他們軍中,偶爾也會集體洗漱,那必然是身份尊貴之人先洗。
顧鈞天讓他先洗,還要幫他擦背,這有些過了。
“叔父先洗,我有話要跟叔父說。”顧鈞天很堅持。
他這身體的原主其實昨天洗過,今天洗不洗無所謂,周青昊才需要洗個熱水澡解乏。
周青昊暗暗歎氣。
他先洗澡,顧鈞天還為他擦背,這是他大不敬。
但他違抗顧鈞天的命令,也同樣是大不敬。
罷了,顧鈞天為他做到這一步,肯定是有事相求,到時候,他竭盡全力為顧鈞天辦事就行。
其實他先洗也好,免得顧鈞天洗漱之時他出醜,被顧鈞天看出不對。
周青昊寬衣解帶。
而當他的衣服脫下,顧鈞天就看到了他身上縱橫交錯,新新舊舊的傷口。
周青昊並非天生黑皮膚。
他的臉是在征戰中曬黑的,身體並未遭受風吹日曬,也就很白皙,讓那些傷疤愈發顯眼。
顧鈞天歎了口氣:“叔父,你受傷之後,並未得到好的照料。”
周青昊道:“臣得到的照料,已經是最好的。”
顧鈞天也知道這一點,但他心裡還是難受。
周青昊怎麽能受這麽重的傷!
這一刻,顧鈞天深刻地意識到一件事,他栽了。
他對面前這人,是實打實地喜歡。
他想要建功立業,更想護這人一世安康。
他還想跟這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他的計劃,怕是要全盤修改。
顧鈞天這麽想著,伸手幫周青昊擦背。
這時的人,會用米漿清洗身體,這樣也能更好地搓掉身上汙垢。
而周青昊身上,就有不少泥垢。
他在外征戰,是很難清洗身體的,進京之前雖然清洗過,但並不細致。
這會兒,顧鈞天就幫著他,把身上全都搓了一遍。
當然,顧鈞天搓的主要是背,沒動周青昊其他地方。
這才是第一次見面,即便他喜愛周青昊,周青昊對他有意,他也不能不尊重周青昊。
他們兩個,可以先培養培養感情,再順理成章在一起。
顧鈞天原本,是想將原主這三年的經歷告知周青昊,將自己說得可憐一些,然後跟周青昊抱頭痛哭,說一番諸如他能信任的,只有周青昊之類的話。
這時候的人吃這一套。
而他這麽做了之後,就能讓周青昊幫自己砍掉部分宗室的腦袋。
但現在,他喜歡周青昊,便不能這樣做了。
他可不想周青昊一直把他當成需要保護的人。
顧鈞天道:“叔父,今日,我殺了一個閹人。”
顧鈞天把早上那個閹人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周青昊。
周青昊一驚,當即解釋起來——他早就讓人來京中告知,說他要午後才到了。
“叔父,我知道。”顧鈞天道:“那閹人,是宗室派來,離間你我二人的。”
顧鈞天除去外衣,坐在浴池旁邊的草席上,舀木桶裡的水,來清洗自己。
喜歡的人就在面前,還並未穿衣,他本該受影響,但周青昊身上的傷痕,還有壓在他心頭的事情,讓他生不出旖旎念頭。
此刻他心裡,只有對周青昊的憐惜。
顧鈞天說完早上的事情,又簡單說了說這幾年發生的事情,然後道:“叔父不在,我耳邊便沒有一句叔父的好話。”
周青昊對這情況早有預料:“君上……”
“叔父,我有個想法。”顧鈞天開始說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他現在的打算,跟之前已經有所不同,但也相似。
他必須親政,也就是說,周青昊必須殺宗室。
但戍邊跟戎人作戰,可以安排別人去,周青昊不缺這點戰功,不如留在京中修養。
“此事,怕是要讓叔父背上罵名了。”顧鈞天道。
周青昊也知道,自己這麽做,肯定要背上罵名,有了屠殺宗室的事情,他將來被清算,罪名就更重了。
但做這事,他並不排斥,事實上,他本就打算這麽做。
周青昊當即答應下來,同時,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顧鈞天身上。
他喜歡的人正在他面前,他這輩子,除了今天,怕是再沒有機會和這人坦誠相待。
多看幾眼也好。
多看了幾眼之後,周青昊心頭的熱意,就壓不住了。
今日顧鈞天的所作所為,有些出乎周青昊的意料。
觀顧鈞天的一言一行,現在的顧鈞天城府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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