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和皺了皺眉,疑惑道:“什麽?”
“可能是我看錯了。”李銳頓了一下,“總覺得你今天好像有點僵硬,反應不是特別自然,節奏也有一點奇怪。”
寧景和沉默了一會,摸索著揉搓了一道腰上的玉墜,半分鍾後才說道:“如果不行,就重新拍過吧。”
李銳卻不以為意地說:“那倒不用,按照蕭景珂的性格,本來就不喜歡與旁人親密接觸,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弟弟。你這個反應倒也說得過去。”
寧景和琢磨了幾遍那句“不喜歡與旁人親密接觸”,悶悶地應了一聲“好”。
他應該不是不喜歡,而是……
更近似無所適從的感覺。
……
幾公裡外的另一個劇組裡。
主演不知道NG到了第幾次,進度一推再推。
李堯正在樹下讀著劇本,毒辣的陽光直射在他的臉上,悶熱的氣流直往衣服裡鑽,助理打著扇子給他扇風,汗水卻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棚下的導演重重歎了一口氣,對旁邊的助理說了些什麽,後者冷淡地走到李堯身邊,一板一眼地說道:“李老師,今天時間不夠了,您的戲份可能還得往後推。”
李堯扯了扯皮肉,尷尬地笑了一下,應了聲“好”,卻在導助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回頭對自己的助理翻了個白眼。
但畢竟他只是一個只有半個月戲份的配角,哪裡有說話的余地,只能認命地回酒店卸妝。
角落裡蹲著的群演正在閑聊,路過時李堯敏銳地捕捉到了沈星琢的名字。
“……還在馬場那拍呢,聽我朋友沈星琢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人往哪裡一站,跟會發光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
“不是說他是花瓶來著嗎?馬場那邊一般都是拍馬戲吧,又看到他被罵嗎?”
“怎麽可能!我朋友說他騎馬可厲害了,就在馬上唰唰連射三箭,什麽花瓶,你找武替來都不一定能拍出這效果!李銳好像特別滿意,正抓著人拍特寫呢,哪像我們這裡,拍了這麽久了還是這一場戲。”
“沈星琢”這三個字就像是魔咒,一聽到這三個字李堯全身上下的細胞都開始叫囂。如果聽到的是貶低還好,偏偏是對他的誇讚。
自己的不順固然可怕,敵人的成功才最令人揪心。
“這裡到馬場有多遠?”李堯磨著牙,問助理道。
助理一頓:“也就十幾分鍾吧。”
李堯不相信沈星琢真如他們吹捧的那樣。他們上部戲就是在一起拍的,那個時候沈星琢連馬都不會上,最後還是抱著一匹假馬動了半天。
“離得怎麽近,不去給師兄探個班好像說不過去了。”
馬場的戲份有限,李銳想趕在有限的時間裡盡量把所有的相關的鏡頭都拍完。喻凜剛從馬上下來沒一會,就又被叫上去補拍了幾個鏡頭。
甚至還在李銳的要求下,換著花樣地又跑了好幾圈。
李堯到場外時,看到的就是喻凜在飛馳的馬上翻身下馬,長腿在地上蹬了兩下後,又利落地上馬的畫面。
跑馬到寧景和跟前的喻凜再次在馬上轉了個方向,兩條長腿在半空中大開大合地晃過,然後十分臭屁地俯身說道:“我厲害吧,哥。”
寧景和無奈地笑了一聲,抬手抓著他的胳膊把他從馬上拽了下來:“忘了上次摔斷腿的事了?”
喻凜則順勢往他身上一靠,軟綿綿的,沒骨頭似的:“這回不是有哥接住我嘛。”
李堯聽到周圍的劇組人員發出細細碎碎的讚歎,無不在誇獎沈星琢的演技,說他給劇組省下了不少時間,連武替也在他下馬的那一瞬間發出了驚呼。
氣得一口白牙都要咬碎。
所有分鏡拍完後,喻凜接過周曜遞來的水,把袖子挽上肩膀,湊到監視器前去瞧剛才的場面,寧景和站在他身後打著風扇,風口的朝向卻不是對著自己。
似乎是看到了什麽畫面,李銳興奮地一拍大腿,攬上喻凜的衣服就把他往懷裡拽,指著監視器喊了什麽。
喻凜像是有點不太舒服,點了點頭後,不著痕跡地從他手下挪出來了。
“李銳導演是出了名的嚴格。”李堯煩躁地說道,“果然人還是要投個好胎啊,真他媽羨慕。”
旁邊的助理一僵,慌忙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了沒有多少人聽見,才提醒道:“堯哥,人這麽多呢,小心……”
李堯用手指磨蹭了一下手機,“哼哼”嗤笑兩聲,盯著喻凜惡狠狠地小聲說道:“真想知道他們要是發現,沈星琢是一個追在男人屁股後面痛哭流涕的同性戀,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助理沒有聽清:“什麽?”
“沒有,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李堯在手機上點了兩下,突然發現喻凜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身來,沉靜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李堯下意識地僵硬了片刻,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但很快他就調整過來,假惺惺地喊道:“我在附近拍戲,過來看看!星琢哥,剛剛演得真棒!”
喻凜沒有回應,但卻和身邊的經紀人說了幾句話,下一秒,李堯就看著周曜向他走來。
他困惑地看著周曜從一個白綠盒子拆出了一板含片,面色淡淡地遞到他的眼前。
李堯:“這是什麽?”
周曜毫無感情地說:“胖大海。星琢說聽不到你在說什麽,不是聲音啞了就是身子太虛,姑且讓我來遞個含片先給你潤潤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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