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那個人倒也很配合,一路上都沒有打擾過他。直到節目組的車在路上被另一輛車別車急刹,喻凜放在腿上的手機被慣性甩到了座位底下。
有線耳機脫出,手機裡公放出了AI機械的聲音:“我死了。死在他為白月光擋箭的那一晚,死在我念念不忘的故鄉。遠處傳來……”
喻凜面無表情地撿起手機,重新插回耳機,正要靠回車窗,一抬頭就撞見了唐末驚詫的目光。
見喻凜朝自己看什麽,唐末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問道:“……你這是在聽什麽?”
喻凜毫無感情地念道:“《重生後我讓陰鷙將軍追妻火葬場了》。”
唐末抽了抽嘴角:“還真是樸實無華的名字呢。”看一眼就知道寫的是什麽東西。
喻凜歪了歪頭,問道:“你想聽?”
唐末波浪鼓似的搖了搖頭,她只是很難想象沈星琢表面上嬌縱倨傲、A到爆表,私底下卻喜歡聽這種狗血古言小說。
“沒想到小寶的愛好還挺與眾不同,喜歡聽這些……嗯。”唐末說道,“雖然我平時閑著的時候也喜歡拿狗血小說做背景音。”
“哦,那倒沒有。”喻凜抬手點了暫停,“只是比較好奇人談戀愛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麽。”
他在上個世界觀摩各類言情小說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
喻凜知道自己情感有異,這種異常不知道是因何而起,他也無意深究。只是這樣的“缺陷”有的時候難免有些不利,就像他時常猜不透林鶴的若即若離,也看不懂林晝和沈星琢的深情如許。
他也嘗試觀察過校園裡的情侶,無論是羞怯純情的,還是旁若無人的,他好像都不太能夠理解,只有文字會細細描述情感的起因與經過,不過這樣跌宕起伏,僅僅是為了一個在他看來不怎麽樣的人又愛又恨,又求生又求死的舉動,他依舊不能理解。
就比如他現在在聽的這個,男主簡直是裹著鋼筋混凝土的實心混蛋。
“星琢沒談過戀愛吧?”
“嗯?”喻凜撩起眼皮,有些疑惑。
唐末點了點他的手機,笑了笑,“我們正常人談戀愛哪會這樣啊,單說這個男主,但凡有男的敢對我說‘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我早就一巴掌摔過去了,根本不會有後面的故事。”
喻凜疑惑地看了一眼進度條,他好像還沒聽過這句話,於是再看向唐末時也多了幾分審視。
“你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
唐末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也暴露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尷尬地掩面捂嘴,結結巴巴地說:“嗯……我承認,有的時候確實聽起來很帶感,就比如這個,越罵越來勁,非得聽下去看看最後還能整出什麽么蛾子。不過最後得知女主輕而易舉地原諒了男主後,我氣得三天都沒吃下飯。”
喻凜倒是不怎麽在乎這些,他思索片刻,試探地問道:“你很懂嗎?這些。”
唐末眨了眨眼,俏皮地說道:“姐見過的豬可比你吃的飯多。”
喻凜不太懂這是什麽奇怪的形容,但還是問她:“那你知道,如果有一個人,他之前對你很好,突然有一天莫名疏遠,是為什麽?”
唐末呆愣一下,第一個反應是去看前頭的司機,見他眼觀鼻,鼻觀心,全然一副公事公辦完全不在乎他們聊了什麽的模樣,眼睛亮晶晶的,壓著聲音問道:“你有朋友遇到情感問題啦?”
喻凜茫然地說:“算嗎?”
“男的女的?”
喻凜:“男的。”
唐末一愣:“之前關系有多好?在他不理你朋友之前有發生什麽事嗎?”
“給他做飯、要什麽買什麽、喜歡摸腦袋。沒發生什麽……”喻凜頓了頓,突然靈光一閃,“是有一件事,應該算是青春期的煩惱?就是突然到了春天的感覺。”
唐末沒明白“青春期的煩惱”和“春天的感覺”是個什麽玩意,總不會是她腦子裡的那些黃色廢料吧——但瞧著喻凜這副正經樣子,也不像是這麽回事。
“一般突然疏遠只有兩個原因,恨死了或者愛死了。前者可能是忍耐太久,早就厭煩了但是表面不顯,遇到一個契機驟然爆發。後者嘛……”
唐末說得頭頭是道,一直到了機場還在抓著喻凜給他分析。
跟在後面達到的寧景和沒有在意江時晏膠著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目光下意識地追尋著他們二人,瞧著唐末攬著喻凜的胳膊越說越親密,後者似乎聽到了什麽話,臉上突然露出震愕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茫然又乖巧。
寧景和垂下眼簾,再次捂上了自己的額頭,腦袋又開始抽痛,大概是昨夜沒有睡好,今早起來總是時不時地來上一下。
“怎麽了,又暈車了?”江時晏在旁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寧景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昨天半夜不知道做了什麽夢,只聽到一個聲音喊他去安撫什麽人。於是身體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了一片詭譎的海。
樣貌昳麗的青年靠在他的懷裡,乖順地任他觸碰著腦袋和後背,嘴裡偶爾泄出一聲低啞柔軟的悶哼,像奶貓叫,撩撥得他心猿意馬。
而今早在看到沈星琢的第一眼起,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張臉,卻在那一刻重合在了一起。
寧景和訕訕地想,如果不是他瘋了,那就只能是……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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