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喻凜和江昱同時回頭。
先前還冷淡萬分的喻凜挑了挑眉,促狹地問道:“怎麽了啊?”
“沒什麽……”林謙很快調整好了表情,楚楚可憐地說道,“就是剛才不小心踏空了,差點摔了一跤,還好我扶住了,你們不用擔心我。”
喻凜“哦”了一聲,說:“可要小心點啊,昱哥剛才說前面的路不安全,萬一你傷著了,還要有人分心來照顧你,多麻煩啊。”
林謙的淚花剛湧到一半,凝固住了。
“我知道的,我肯定會照顧好自己,不會拖累你們的。”
喻凜說:“那就好。”
江昱找來的車停在樓下,是一輛越野車,除了車頭和車門有些生鏽與剮蹭,碎了兩塊車窗外,幾乎沒有什麽問題。
喻凜見江昱主動坐上了駕駛座,也十分自然地開了副駕駛的門。
江昱覷了他一眼,說道:“你……”
喻凜指了指晚來一步的林謙,眨了眨眼,說道:“總要有個人幫你觀察路上情況啊,林謙說他柔弱不扛事,不是只有我來幫你了嗎?”
說完,他還刻意頓了頓,然後輕聲地說道:“而且我想和你坐在一塊,哥。”
他那聲“哥”喊得繾綣,好似藏下了萬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江昱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收緊了些,凸出的骨節幾近泛白。
心卻克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第133章
越野車駛離廢棄的建築, 車輪碾過公路上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塊,顛得五髒六腑都要移了位。風吹過車窗上的玻璃破口,帶來一股夾雜著塵土與腐爛味的冷風。
喻凜安然地靠在副駕駛上, 也沒個坐像,兩條腿曲著抵在了前擋,幾乎要把自己蜷成一個球。
江昱分出心神瞥了他一眼, 正好對上了喻凜毫不避諱的目光,於是臉上的冷靜自持微微一僵, 下一秒沒好氣地說道:“坐好,很危險。”
喻凜不樂意地哼哼了幾聲, 說道:“反正系了安全帶。”
江昱說道:“影響我看路。”
喻凜輕聲感歎了一句“真麻煩”,但還是把腿放了下來。
林謙坐在後座, 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了一遭,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微生硬的微笑,然後壓著江昱的椅背,衝著喻凜眨了眨眼。
“昱哥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你別太介意。而且路上確實危險, 萬一遇到了什麽事都反應不過來。”
喻凜沒有理會他, 自娛自樂地哼起了歌。
只不過他的五音不全也不是一天兩天,林謙本來還想找個機會多說幾句話拉進點距離, 但被這魔音貫耳後, 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好幾下,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與之相比, 江昱的反應就平淡許多,他只是淡淡地睨了一眼, 隨後便將注意力重新挪回了眼前的道路上,顯然對這個不著調的歌聲已經習以為常了。
車子繼續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顛簸, 偶爾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風嗚嗚咽咽地呼嘯而過,伴隨著混雜著的腐臭味,像在昭示他們剛才離開的那座荒廢多年的城市,在日複一日的腐朽後等待著最後的湮滅。
直到行駛過一片坍塌的高速公路,江昱眼神一變,車子的速度都慢了下來。荒草與樹根侵蝕了大半的車道,喻凜抬頭望向窗外,繁盛的綠意綿延,幾乎看不清路的盡頭。
茂密的樹木和藤蔓橫七豎八、形態各異,像是從地底噴湧出來的怪物,密密麻麻地交織成了一片海。
“這是……什麽?”林謙喃喃地感歎道。
江昱似乎是早對此處的情況有所了解,又或是昨夜在廢棄的大樓上已經看到了這邊的景象,隻解釋道:“九溪山公園,災害後植物變異,之前周霖他們就是探索到附近失蹤了。”
“失蹤?”喻凜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說道,“該不會都成了這些植物的食物了吧。”
林謙一聽,頓時被嚇得臉色發白,直往江昱的椅背縮,咕噥道:“別說這麽嚇人的話。”
喻凜輕笑一聲,伸了個懶腰。眼睛卻不動聲色地望著車子周圍的藤蔓,右手探進了背包裡,摸上了一把瑞士軍刀。
哨兵特有的強大感知把他本就敏銳的感官擴大了好幾倍,連樹葉枝條摩擦的聲音都在耳中清晰可辨,忽然,他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是聽到了某種急促接近的聲音。
正要開口提醒,江昱卻搶先一步采下刹車。慣性促使喻凜往前撲去,又被安全帶緊緊地禁錮在原地,胸口都被勒得生疼,險些喘不過氣。
“發生什麽了!”林謙驚呼道。
下一秒,一根巨大的藤蔓從地底竄出,狠狠地抽向車頭。本就不堪的鐵皮發出沉悶的哀鳴,頓時被敲出一塊凹陷。
喻凜立即拉開車門躍下,手中的軍刀寒光一現,頃刻間斬落了襲來的藤蔓。
綠色的汁水噴灑而出,喻凜閃身避開。
林謙嚇得縮在後座,一臉驚慌失措。見江昱也跟著下了車,他著急地喊了好幾聲,猶豫地不敢出去。
藤蔓從四面八方襲來,像是無數湧動的觸手。噴濺出的汁水帶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還夾雜著莫名的黏膩感。
湧動的藤蔓如同遊蛇一般靈活,數十條此起彼伏地朝著他們怎了下來,喻凜翻身躲過,但礙於周遭樹叢繁密,行動空間實在有限,偏偏那些藤蔓好似無窮無盡,怎麽都砍不完,很快就如同鳥籠般把他包裹了在了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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