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宿說完,便召出不讓塵。
銀藍色的劍身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回旋而上,雲宿跳上劍身禦劍飛離萬相宗主山,又在寒江春嶼的半空中化為豹身,乘風墜落北面的雪坡。
喻凜這時才知道,他先前在雪地裡撒過的那些歡都算保守。雲宿玩鬧起來一蹦能有三尺高,吼一聲就是無盡的回蕩,山頂的雪團被震得簌簌滾落,沒一會就被他一爪拍了個稀碎。
北坡的坡勢陡,雲宿縱身從高處一躍,撞進雪裡,向下滾了一圈又一圈,喻凜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好似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腦漿都要搖晃勻了。等到雲宿玩累了把身體的控制權給了他,自己回到識海中休息去了,喻凜仍覺得腦袋暈眩得過分。
他踉蹌地回到浮雪殿,剛進了庭院,便見燕渡山從正殿中走出,原本平靜的面色在瞧了他一眼後,登時沉了下去。
喻凜:“?”
他剛哄好了一個,怎麽還有另一個等著他。
喻凜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囁嚅了一下正思考怎麽開口,就聽見燕渡山說:“這般結局,是你想要的嗎?”
喻凜猶豫了一會,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不遠萬裡去尋梁逸,還幫我說服了蕭靖嵐。”
提到蕭靖嵐,燕渡山的臉又沉了幾分,冷冷地說道:“你白日時若說要入水牢,我不可能……”
話未說完,便被喻凜打斷了:“我錯了。”
他抬手勾了勾燕渡山的袖子,撒嬌似的晃了晃,又撩起眼皮無辜地同他對視:“我不該瞞你,不該以身犯險,別生氣啦。”
燕渡山一口氣哽在喉嚨裡,舒也不是,咽也不是。
喻凜的手指趁著他失神的空擋,撥開他的袖子鑽了進去,勾住了他的手指。
“忙了一晚上,困死了,進去睡覺吧,好不好?”他壓輕了聲音,在燕渡山的耳邊說道,“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我也沒什麽事,下次不這樣了。”
燕渡山心想,他的認錯永遠都是這幾套,但保證了半天,下次依舊還敢。
可是他被喻凜勾著手抱著手臂,身體都僵硬得不由自主,只能任憑自己在他的半推半拉下進入主殿。
喻凜抬手一揮,門窗齊齊掩上。
他施了一道淨身法訣,把身上的塵埃髒汙悉數清除,然後三兩下地褪去外袍,穿著裡衣就鑽進了被子裡,仿佛此處是他居住的側殿一般。
燕渡山看他這副輕車熟路的模樣,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不來嗎?”喻凜見他沒有動作,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半晌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又笑著說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麽還害羞啊?”
燕渡山險些被他氣笑了。
“離你平日練劍,還有兩個時辰。”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一句森*晚*整*理,喻凜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燕渡山抬手點上他的眉心,竹林的清幽聲響傳進耳中。神識脫離軀體,再次被扯進了茫茫綠意的識海之中。
“啊……”喻凜這才恍然大悟,促狹地望向面前的燕渡山,“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還禁不起說的?”
燕渡山隻覺得他惡人先告狀,無意與他爭論什麽。他抬手護住喻凜將要磕上竹子的後腦杓,把他往自己這裡靠了靠,順毛似的在他的腦袋上撫摸了兩下,然後捏住了他後頸的軟肉,力道輕柔地細細揉捏。
“話都是你說的。”燕渡山還是沒忍住,無奈地抱怨了一句。
喻凜兩隻手臂勾著燕渡山的脖頸,腦袋埋在他的頸窩,嘴裡哼哼唧唧了幾聲,又用臉貼著他的脖子蹭了蹭。
“兩個時辰是不是來不及啊?”喻凜喃喃地說道,“要麽明天就休息了一天罷,下午在水牢裡已經練了很久的劍,實在動不了了。”
燕渡山的手掌壓著他的腰身,順著脊椎一寸寸往上摸去。喻凜那幾處的皮肉最是敏感,尤其是印刻到了神識上,更是如此。沒一會他便被摸得軟成了灘水,連腿都顫得站不穩,只能懶洋洋地倚在燕渡山的身上。
燕渡山又摸了摸他的頭髮:“騙你的。”
“嗯?”喻凜不解。
燕渡山托著他的大腿把他抱起,竹林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涼亭,與先前在重華遺府中的那座甚是相像。燕渡山抱著他,撩開涼亭的竹簾走了進去,在亭中的美人榻上坐下。
“沒想做什麽。”燕渡山輕輕圈著他的腰身,“你若是困了,便睡吧。”
喻凜本就因為催動精神力絞殺445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後來無論是陪著雲宿到大殿殺路椎、還是到後山撒歡,都是在強行撐著。如今往燕渡山身上軟軟地一靠,識海中溫柔的山風輕拂,竹林沙沙作響的聲音都像是催眠曲,被壓製的倦意卷土重來,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真不做啊?”
燕渡山聽見他這含糊得都快聽不出音調的聲音,用手撫了撫他的背,用哄小孩似的語氣說:“別貧了,睡吧。”
喻凜“唔”了一聲,圈在燕渡山腰上的腿也收緊了一些:“那你別讓我掉下去。”
話落,他便困倦地掀了掀眼皮,睡著了。
燕渡山還沒拍上幾下,就聽見了他逐漸輕緩的呼吸聲,不由地有些失笑。
喻凜抱得他緊,他本來還想拉開距離再好好瞧一瞧那張臉,但又怕驚醒了他,一直不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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