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麽計劃著,幾聲凌厲的槍聲響起,喻凜猛地驚醒,回身望向聲音的來源。
陸鶴川站在開槍的士兵身,抬著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喻凜的心微微一緊。明明上次見面也就是一天的事,卻恍如隔世般漫長。欣喜的情緒如熱浪般翻湧而來,頃刻間滾過他的四肢百骸,連靈魂深處都在緊隨著叫囂起來。
樹下的群狼被擊斃,僥幸躲過的也慌忙逃走。喻凜遲鈍地緩過神來,飛快地從樹上跳下。
陸鶴川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接近,雖然面上極力保持鎮定,但心裡的波瀾起伏卻不比喻凜少。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陸鶴川下意識地想,他還記得我嗎?
或者,他還記得系統裡發生的事嗎?
卻聽喻凜扯著嘴角,突然笑了起來:“……終於找到你了,陸鶴川。”
語氣裡甚至帶了一點撒嬌意味。
陸鶴川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但因為身邊還有士兵在場,他輕咳了一聲,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喻凜卻絲毫不在意其他士兵暗戳戳打量的目光,臉上的笑意更甚,故意往前靠近了幾步,帶著幾分無賴的語氣:“這麽多人看著,你害羞啦?所以不敢承認你也想我嗎?”
陸鶴川顯然被他這話逗得有些無措,還有幾分無奈。他故作鎮靜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士兵,說道:“先回營地再說。”
喻凜瞅了眼他隱隱發紅的耳垂,沒有繼續調侃,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他們的營地駐扎在喻凜先前看到的那個廢棄建築物附近,陸行知派了輝隼八衛以及衛隊長前來搜尋入侵系統的幕後主使,至於他的兒子陸鶴川,沒有任何指揮特權,充其量算個隨行技術人員,順帶提點建議罷了。
喻凜跟著陸鶴川進了帳篷,門簾剛才掩上,他就再也按耐不住地撲了上去。
正巧回身的陸鶴川把他接了個正著,喻凜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前,臉頰貼上冰涼的金屬扣,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一股青草味。”喻凜埋怨地咕噥了一句,又說:“我還以為這麽久沒見到我,你會熱情一點。”
陸鶴川垂眸,掃過他凌亂的頭髮和略帶疲倦的神情,心裡莫名地生出了一絲柔軟。但他還是先說道:“你不應該一個人來這裡,我交代過顧雲深……”
喻凜撇了撇嘴,環著他腰的手又收緊了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不喜歡被人安排。而且他們要殺的是我,我躲在首都星,放你出來為我出頭,算什麽事?”
陸鶴川一頓,幾秒後才說:“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父親其實一直在追查。”
喻凜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依舊是一臉不悅。
陸鶴川還當他在因為自己的狡辯而感到不高興,卻沒想到下一秒,喻凜扣上他的手腕,“啪”的一聲就把他的手掌拍上了自己的後腰。
“我等了這麽久,你怎麽還不抱我?”
陸鶴川:“……”
於是,他只能在喻凜的“威脅”之下,認命地把另一隻手也搭上了他的腰。
喻凜這才滿意了,腦袋貼著他的肩膀雀躍地蹭了蹭,哼哼了幾聲,說道:“所以你們查到什麽了?”
人都追到了這裡,就算他不說,喻凜也會自己去查。索性陸鶴川不再隱瞞,緩緩說道:“離營地不遠,是一座廢棄的研究基地。”
陸鶴川雖然明說,但喻凜瞬間明白了是幹什麽的研究基地。
“研究我的那個吧?”
陸鶴川一僵,沒想到他這麽直白地點破了,隻好點了點頭,繼續和他解釋道:“賀以澤在茶水裡下了藥,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著了道。昏迷中是林七找到我,說訓練場附近被人做了屏蔽,他無法聯系你,只能來找我。我借用江昱的精神力脫離世界,卻發現系統早就被人入侵,而入侵信號的來源就在研究基地的地下室。”
喻凜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眼睛倒是不太安分地悠悠轉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等我們來到這裡,才發現地下室中已經沒有一個活人。肖恆衛隊長派人粗略檢查了死因,是腦死亡。”
“唔……”喻凜思考了一下,無辜地說,“賀以澤是自爆死的,和我可沒關系。其他的倒是有可能是我動的手。”
陸鶴川的右手向上挪去,撥了撥他柔軟的發尾。這幾個月躺下來,喻凜的頭髮沒有修剪,本就半長不短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肩膀,如果扎個小馬尾,應該會很好看。
“我們沒找到幕後主使,現在還在擴大搜索。”陸鶴川說道。
喻凜應了一聲,貼在陸鶴川的胸前心不在焉地數著他的心跳。
好快。
喻凜高興地想。
“喻凜。”陸鶴川喊了他一聲。
喻凜茫然地仰起頭:“怎麽了?”
陸鶴川對上他那雙澄澈的眼,太久沒有見到這張面容上露出這樣鮮活的神情,他一時之間有些失神,眼裡的情緒晦澀不明。
“沒有,你有懷疑的人嗎?”
喻凜搖了搖頭,說:“不過總會找到他的。”
過了一會,他又賴唧唧地說道:“但是我現在餓了,你能不能給我搞點吃的來?”
陸鶴川隻好松開手,去外面給他找了一瓶營養劑。
灰狼的肉還沒烤好,只能先讓他將就著墊墊肚子。喻凜也沒有多說什麽,頂開瓶蓋就咕嘟咕嘟地往肚子裡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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