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凜控制著體內流轉的靈力,輕飄飄地落在了一棵虯扎的樹枝上。
結果他那又長又重的尾巴落了空,倏地往下一墜。
“啪嘰”一聲,喻凜直接被他的尾巴扯下了樹。
“嗷嗚!”
然後,正好砸暈了某位不速之客。
第104章
被喻凜壓在身下的人一動不動、悄無聲息。
他甩了甩腦袋, 掃開卡在絨毛之間的碎葉和草屑,踩在那人背上的兩隻前爪無知無覺地又往下踏了幾下。不知道是因為雪豹這種生物天賦異稟,還是多虧了身下的這個人肉墊子, 喻凜感覺自己一切安好。
他先前在頭頂的樹枝落腳前,其實就已經快速地掃視過方圓幾裡的情況,漆黑的夜色中除了他沒有別的生物, 空氣間卻飄蕩著兩種不同的味道。
一個距離較遠,淺淡的松木冷香幾乎與周遭融為一體, 大概是屬於燕渡山的,一個似乎就在附近, 卻瞧不見半點蹤跡,想來就是那位用了隱身技能的路椎。
只是喻凜沒想到, 自己後爪一滑,居然這麽巧合地就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算什麽,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事實證明壞事做多了,隨意走在路上都會被天降正義。
被他砸暈的男人還穿著一身現代裝, 寬大松弛的衛衣, 領口破了一個淺淺的洞。下身是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褲腿被磨得頗有風格, 鞋底濺上來的泥漬星星點點地盤踞在小腿和大腿後側的布料上。
喻凜的爪子在他的背上又磨蹭了兩下, 然後跳到地上,爪子這麽輕輕一推, 把他翻轉了一面。
作為原作者欽點的主角,路椎無疑是長得好看的, 單眼皮、高鼻梁,臉部的線條硬朗利落, 但及肩的頭髮又給他添上了一點落魄頹廢的美感。
總的來說,是一張善於欺騙各種單純少男少女的臉。
喻凜在月色下幽幽地打量著這張臉,原劇情中無數破碎的畫面在他腦海裡飛速閃過。他緩緩地抬起右手,尖利的爪子在夜色中泛著森森寒光。
【不如就這麽直接把他殺了,後面的一切都到此為止。】
爪尖輕飄飄地點在路椎的喉嚨上,喻凜對殺人這事似乎頗有心得,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用點力,他的爪子就能刺破眼前脆弱的皮肉,鮮紅的血噴濺而出,如同噴泉一般無休無止,把這片草地都浸透上血的顏色。
但是這樣的死亡不會帶給路椎太大的痛苦,他的下手會很迅速、很利落,這人會在昏厥的黑暗中永遠沉眠。
【好像太便宜他了。】喻凜道。
話音剛落,他忽然聽到了一點微末的聲響。像是人的低語,近在咫尺,卻又聽不真切。
那聲音似乎很焦急,好像是在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什麽。波動的頻率起伏異常,喻凜似乎能察覺到流轉過的細細密密的電流——這樣的感覺,007在他腦袋裡咆哮發怒或者無聲抗議時,喻凜都有感受過。
莫非……
他的精神力一凜,按在路椎脖子上的爪子挪到了對方的腦袋上,廣闊的精神力無聲無息地潛入路椎的腦袋裡,在無數腦電波中捕捉到了一絲與眾不同卻又格外熟悉的波動。
【唔……】有些神奇。
想到自己昏迷時,007一樣可以在自己的身體中觀察外界的動靜,喻凜故作無辜地用爪子在路椎的腦袋上撥弄了好幾下,就好像在好奇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嗷嗚嗷嗚。”他拱了拱路椎的腦袋,好似在確認這人是不是真的昏迷了過去,在發現他確實是被自己砸暈了後,喻凜打算“饒有興致”地再將他玩弄一番。
愛玩是貓科動物的天性,他才剛化形,他有什麽錯呢。
就在這時,喻凜倏地一怔,一股強大的靈力在他的附近鋪陳開來,冷冽的風頓時轉了方向,地上的芳草茸茸地飄著,樹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空心的竹子裡都傳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
喻凜渾身的毛都嗲了起來,他回頭看去,只見林中銀光一現,竹葉落地,白衣修士在月色中現出身形。
來人身量修長,面容如玉,長發被玉冠束起,發尾如墨般披散下來。劍眉之下的狹長眼眸宛若潺潺寒水,淺淺地掃來一眼,便叫人心生震顫。
除了卡著邏輯bug和手握金手指進來的路椎,以及故意闖入的喻凜,寒江春嶼上只有那麽一個修士,喻凜不用猜都知道眼前人是誰。
燕渡山。
喻凜在心裡來回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彎著嘴角笑開了。
不過他現在還頂著雲宿那張圓潤的雪豹臉,微微上揚的嘴角顯得整隻豹子都像是在討好地故意賣萌一般。
“你是何人?”燕渡山在幾步之外負劍而立,擰著眉,不露聲色地打量著這兩位未受邀請的客人。
喻凜想了想,決定開門見山地告訴他:許久前你路過雪域,我受你調撥化形,今天是來報恩的。
然而,他不僅沒有掌握妖修的化形方式,更不知道如何用獸身說人話的方法,一張嘴,就是一連串嘶啞的:“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喻凜:毀滅吧。
雪豹的叫聲比之獅虎,實在軟萌得過分,幾乎和貓叫沒有太多差別。乍一聽,好像跟他刻意在朝燕渡山撒嬌似的。
喻凜悲憤地摧殘了爪子下的幾根草,叼起毛絨絨的長尾巴,緩步走到燕渡山的身前,用爪子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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