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凜打量著應母眼眶裡搖搖欲墜的淚花,乖巧地點了點頭。
應母從車裡拎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紙袋,說道:“剛才路過motton,特意買的,都是你喜歡的口味。”
“啊……”喻凜掃過袋子裡大大小小的好幾個保溫盒,咽了咽口水,這幾天消退了許久的食欲好像就突然起來了。
“我拿吧。”站在旁邊的林柏野偷偷瞟過他表情空白的臉,出聲說道。
於是,應母的目光終於舍得分給他一點,只是先前的愛憐都在瞬間消失,變作了一副近乎公事公辦的態度。
她把紙袋遞給了林柏野,余光掃過喻凜身上的外套,又看向他上身的衣服,說道:“多余的我就不說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們的事,照顧好小羨。”
林柏野斂下眉,“嗯”了一聲。
應母最後看了眼喻凜,手指在他的鼻子上刮了刮:“那我和你爸回去了,小寶,想回家的話隨時回來。”
喻凜看著她坐進車內,車門關上時,一閃而過的應父冷冷地“哼”了一聲,又偏過頭小聲和應母說了什麽,但喻凜沒有聽到。
他目送著他們的車駛入真空隧道,頃刻間沒了蹤跡,然後轉過頭,好奇地問林柏野:“她剛剛說,你答應了他們什麽?”
林柏野手臂的肌肉緊張地收縮了一下,語氣生硬地說道:“沒什麽。”
他這副嘴硬的模樣喻凜都要看慣了,不依不饒地湊上去繼續追問,還擺著空蕩蕩的外套袖子直往林柏野身上甩。
後者被他鬧得煩了,抬手擋開他的臉,一聲不吭地繞到駕駛位坐了進去。
“你們又不是商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這都不能告訴我嗎?”喻凜也跟著擠了進來,嘚啵嘚啵地繼續追問。
“只是答應了他們一些事情。”
林柏野說著,似乎是為了堵上喻凜的嘴,直接拆了一個保溫盒丟到他的腿上,草莓味的奶油香氣竄進鼻腔,喻凜哽了一下,注意力頓時就被吸引走了。
還是先吃蛋糕比較重要。
機甲車的行駛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到了林柏野的新家。
這處房產位於首都星中心區的邊緣,依山傍水,是一棟看著非常古樸的雙層別墅。門前一左一右像石獅子似的站了兩個很小的機器人,和喻凜當時在莊園裡見過的那些園丁差不多大小,但光禿禿的門前並沒有院落,只有兩個被修剪得詭異的灌木叢,和一塊什麽也沒寫的門牌。
玄關裡羅列著大大小小的箱子,還沒來得及收拾,差點把過人的地也擋住,喻凜側著身子擠進客廳,眼珠悠悠地在箱子上一掃,忽然就起了壞心。
他屁顛屁顛地追上林柏野的背影,肩膀輕輕在他的胳膊上一撞,說道:“東西都還沒收拾好,就邀請我來同居,林柏野,你是不是有點著急了?”
林柏野的腳步頓了一下,偏過頭看他,涼涼地說道:“那是你爸媽今早送過來的。”
“啊?”他哪來這麽多東西。這怕不是把應羨的臥室原封不動地搬了過來。
林柏野把蛋糕丟進冰箱裡放好,轉頭就往樓上走,語氣平緩:“房子剛過戶不久,東西沒置辦完全,你想要什麽列個清單。它的上任主人是個不婚主義,因此二樓只有一間臥室和書房。”
臥室的布置和林柏野在赫坦要塞的住處很像,但空間卻大了許多。兩米的雙人床擺放在房間中央,灰白配色的床上用品整齊地鋪著,落地窗上放著一塊白絨絨的軟墊,陽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蒙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暈。
喻凜下意識地問道:“……那我怎麽辦?”
林柏野的指腹相互摩挲了一下,轉過頭神色晦暗地看著他,呼吸好似都沉了幾分。
喻凜察覺到他的目光,茫然地和他對上了視線,隨後就靈光一閃,瞬間就明白了林柏野的意思。
“唔……你要和我睡嗎?”
這句話說得太有歧義,聞言,林柏野的臉上也有些不太自在。閃爍的目光躲開喻凜的對視,他撇開頭,故作冷淡地說道:“你要是不想,我可以去睡書房。”
喻凜端詳著看了他的側臉好久,“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可是明明是你之前不願意和我睡的。”他壓著上揚的語調,偽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直勾勾地盯著林柏野,“現在為什麽改變了心意?”
林柏野沒有說話,遊離的目光沒個落處,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喻凜不死心地繼續問道:“因為我千裡迢迢到禁區找你,所以你動了惻隱之心嗎?”
“還是突然被我打動,想要以身相許了?”
林柏野依舊沒有說話,放在腿邊的手指蜷了又蜷。
喻凜歪著頭又想了想,無意地說:“總不能是可憐我命不久矣,想要施舍點最後的溫情……唔。”
話還沒說完,林柏野已經猛地轉過身來,用手卡住了他的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喻凜的臉頰被他的兩根手指捏著,擠出了兩塊軟肉。整個人因為林柏野的動作下意識地往後踉蹌了幾步,被抵在了牆上。對方的身形籠罩下來,臉色似乎都被這一句話氣得發白,嘴唇微微翕動,胸膛跟著起伏起來,好像在隱忍著什麽。
喻凜的眼睛悠悠地打轉了幾圈,嗚嗚了好幾聲,幾秒後,林柏野緩過身來,緩緩松開了手:“抱歉。”
喻凜卻伸手勾住了他的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憋了片刻,他捂著嘴咳了幾聲,再抬起頭時眼角掛淚,聲音也有些啞:“是我說錯話了,原諒我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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