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禮依舊記得蘇應為他跳海時,自己的面色都是靜靜的,隻覺得他愚蠢。
如果不是在當時他突然想通,蘇家的產業也可以利用,他根本不會兌現對蘇應的承諾。那個你為了我去跳海,跳的開心,我稍稍考慮跟你在一起的提議。
他只是一時興起,高傲的蘇應怎麽可能真的為了他的玩笑話去跳海?
他沒有抱希望,卻眼睜睜看他跳了下去。
他隻覺得有趣。
即使後來蘇應嗆了水,昏迷很久,他都是慢悠悠最後走到擁護蘇應的人群裡的。
他居高臨下看著蘇應煞白的臉。
那畫面竟一時間隨著逐漸推移的車窗風景盡數磨滅。
僅剩的無盡的忙音,如同報應。
傅珩禮徹底慌了。
蘇應甚至沒有補辦手機卡。
明明蘇應最看重人脈的。
他出國這麽久,蘇應竟然沒有一次回來拿手機,甚至沒有補辦手機卡……?
傅珩禮手臂控制不住的發抖。
蘇應離開婚禮時果決不斷地在腦海裡回旋。
他下意識探手,朝前抓住的手……
握住了空氣。
什麽都不剩……
空落落的感覺來得太真切。
傅珩禮至今都無法相信蘇應選擇了霍擇騫。
“小少爺,先生不在。”開到市中心的霍宅,司機和傅珩禮收到的卻是分宅管家淡然的回復。
“在哪?”傅珩禮從不到霍宅,看到分宅管家詫異的表情,也不驚異,只是直奔主題,壓低了聲音。
分宅管家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就被傅珩禮截斷。
“蘇應在哪。”
“……”
分宅管家平靜看著傅珩禮,微微點頭後,淡淡回應,“先生的安排,很抱歉,我也不清楚。”
“……”他就知道,霍擇騫肯定不會輕易讓他找到蘇應。
傅珩禮從小到大恨的都是霍擇騫毫不在乎的表情。
不論是他被帶回家,不論是他如何挑釁,霍擇騫的眼神都吝嗇施舍他一眼。
他恨極了霍擇騫。
霍擇騫就像是一根刺,只要站在他面前,就讓他時時刻刻意識到自己下等的身份。
而霍擇騫人生唯一汙點的蘇應,自然成為了傅珩禮唯一覺得自己更勝一籌的勳章。
他不知道霍擇騫靠什麽帶走了蘇應。
但他知道,霍擇騫會把蘇應藏起來,不讓他擾亂蘇應的選擇。
無論這種選擇是否被迫。
車窗搖上。
傅珩禮重重拍打了車座。
對於霍擇騫手下的住所,他只知道部分。
縱使他想辦法闖入,蘇應也絕不在市中心。
傅珩禮從不示弱。
顫抖地手卻莫名打開了手機屏幕。
刺眼的屏幕燈光盡數刺痛著他的眼睛,偏偏緊抿嘴唇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霍擇騫電話的備注。
車內的冷氣幾乎凍人。
傅珩禮索取著艱難的呼吸,到底在強硬抑製的拇指下,掙扎選擇了撥通。
接聽電話的卻並非霍擇騫:“您好,我是李特助。”
“嘖。”傅珩禮幾乎一瞬擰眉。
他是第一次撥通霍擇騫的電話。
霍擇騫竟然連電話都給的特助的嗎?
他到底把他當什麽??
“蘇應在哪?”傅珩禮沒有時間在意小事。
對方卻明顯微愣了一下,“您是?”
“傅珩禮。”傅珩禮擰眉。
霍擇騫竟然連他的電話都沒有備注給李特助。
“您好。”李特助停了一下,才開口。
明顯周旋的空隙等得格外的磨人,在李特助停頓的空隙裡,傅珩禮已然判斷出李特助沒有要暴露蘇應位置的意思。到底示弱,放柔音量,優先詢問:“蘇、應,還好麽?”
咬牙切齒的聲音格外清晰,隔著聽筒,李特助都能感覺到傅珩禮想要掐死的他的意圖。可他還是極為平靜地選擇了默聲。
一直等到傅珩禮補充“聽說他被謝芩刺殺了,他還好嗎?”,李特助才松了口氣:“小蘇先生很健康。”
聽到健康兩次,傅珩禮才重重深呼了一口氣。
心仿佛懸下了。
他沒有掛斷電話,鋒芒的視線緊緊盯著眼前的風景沒有看進去一眼。一直等到傅珩禮的手機震動,他埋頭看到VX私聊發來的消息,才微頓了一下。
傅珩禮刺眼的光芒照在他陰沉的臉上,眯起眼許久,他才從還未聚焦的視線裡,模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蘇應。
傅珩禮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江渺】:蘇哥在金廈拍賣會。
拍賣會。
蘇哥。
江渺什麽時候叫蘇應叫哥了?
傅珩禮顧不上去思考這些細節,只是下意識探手摸了摸下巴,轉而微微上揚了嘴角,對著聽筒對面的李特助輕笑,“告訴你們霍總,我今天,會把蘇應接走。”
看著江渺發來的消息,傅珩禮極為愉悅。
蘇應去了今晚的拍賣會,果然還惦記著他喜歡那樣東西。
口是心非。
傅珩禮笑意更深。
“在今晚金廈的拍賣會,我會把蘇應接走。”傅珩禮拉長了尾音,眯起的狐狸眼仿佛讓他找回了所有喪失的自信,轉而輕飄飄把玩著手裡的手機,掛斷了對面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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