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死掉, 心臟就撲通撲通病理性一般跳動不停。
越跳越發心慌,蘇應幾次意圖恢復正常心率, 偏偏腦海裡接吻的畫面回旋不去。
嗚嗚。
蘇應翻過身。
這不會是慢性毒吧。
幾天才死了的那種?
到時候霍擇騫糊弄走爺爺,就對外宣稱他猝死, 就此解決爺爺?
不,霍擇騫不是這種人……
蘇應覺得,霍擇騫不會讓爺爺難受。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控制毒藥?
是那種,隔段時間必須吃,不吃就暴斃的毒藥?
蘇應放大了瞳孔。
霍擇騫好狠的心!
蘇應越想越覺得這一點非常合理。
霍擇騫原本就是反派大佬,在原書裡,背叛他的手下都會被他狠厲搞死。更何況是已經背叛過他的蘇應?他一定是不放心,想完全拿捏蘇應的生命。
蘇應眼神越發慌亂。
他翻來覆去,越想越亂糟糟,手指插進蓬松柔軟的發梢裡,亂抓了幾下,猛地想起了朦朧意識裡,霍擇騫將他撈起來的畫面,陡然坐起。
霍擇騫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
原書裡他死得孤苦。
這麽大的霍宅裡,都是因為他的到來,才遣散了傭人。霍爺爺此時就將他丟在霍宅最陰冷的臥室裡。
蘇應突然睡不著了。
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著原書裡,總是獨自面對的霍擇騫。
從小到大,他的身邊都是一個人。
蘇應手指微微蜷起。
他也是。
那種走在人群中,與所有成群結伴人士逆流的窘迫。
那種獨自在家,在床上病昏爬不起來,卻又無法出門買藥,隻得翻閱通訊錄,可通訊錄空無一人的經歷。
……
蘇應心沉得厲害。
他只是,不信任人了。
蘇應悶聲起身,穿上鞋子,趁著夜間爺爺不出門,小心翼翼開門,關門,在廚房帶著冰袋,走向了走廊最角落的房間。
明明這座宅邸沒有什麽人住,霍擇騫卻像是天生呆慣了幽靜的地方,總喜歡睡在最盡頭的位置。
但那裡明明是睡眠質量最不好的。
蘇應難免歎氣,他怕霍擇騫睡了,小心翼翼打開了門。
他轉過頭,生怕吵醒霍擇騫一般關上門把手。
冰袋太涼。
蘇應試了又試,還是決定拿了一盆水,拿了一條乾淨的毛巾,再度小心翼翼端進門。
霍擇騫如果死了,他也活不了了。
蘇應怕太刺眼,沒有開燈,只是借著窗外的月光,零星得見男人平和閉緊的眼眸。他倒吸了一口氣,輕柔的將毛巾蓋在了霍擇騫的頭上。
睡衣實在太寬松了,只是擰一下毛巾,偏長的袖子就落入了水裡,打濕了些許。
陡然打濕的感覺並不好受,可照顧霍擇騫在先,蘇應將衣袖挽起來,寬松的睡衣將他罩著,單薄的身體全然被睡衣包裹住。
等著等著,莫名昏昏沉沉。
蘇應強撐著睡意,盯著霍擇騫的情況。沒想月光實在太溫柔,他原本想等著霍擇騫把毛巾燙熱後再換一塊,結果竟是等著等著,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
他實在太累了。
自從穿書以來,看過這本書結局的他就匆匆忙忙,面對著各種危機。
原本以為秀恩愛後,他和霍擇騫的關系會轉緩,沒想到從霍擇騫自殺,到霍擇騫下毒,到霍擇騫……莫名……
每一件事都榨幹了他僅剩的腦細胞。
蘇應真的沒有什麽與人相處的經驗,霍擇騫的少言,讓他越發拿捏不準。但他知道,霍擇騫暫時不會要他的命。
他的心稍稍放下。
昏昏沉沉的感覺愈來愈烈。
睡著後的所有意識都被吞沒。
白天匆匆忙忙實在過於驚魂,蘇應疲倦來得特別快,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就環繞在霍擇騫的耳畔。
蘇應沒能察覺到霍擇騫清明睜開的眼睛,只是睡得香甜的半跪在牆角。也不知道在做什麽美夢,嘴角勾起的弧度非常乖順。
霍擇騫淡淡的看著他,平靜的視線毫無波瀾。
看著他毫無戒備睡在他身邊的樣子,看著他小心翼翼,不製造聲音,端著水和毛巾照顧他的樣子,諵碸微怔了一下。
他下意識探手撥弄蘇應額前的發梢,卻在撥弄前,陡然推開。
看著眼前人毫無防備的模樣,霍擇騫起身,淡漠歎了口氣,開了門,將床邊人輕柔抱起。
蘇應太輕了。
霍擇騫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了這句話。
明明吃了不少,怎麽還這麽輕……?
霍擇騫下意識蹙眉。
謎團越來越多,可他抱著蘇應的動作卻越來越柔。
蘇應睡著的程度遠超想象,即使被帶回了蘇應的房間,被放回了床上,蘇應都沒有半點察覺。反倒在被放到床上的時候,更加肆意的翻了個身,揪住了欲要附身的霍擇騫。
“壞……”呢喃的聲音過於小,霍擇騫沒能聽清。
他下意識附身湊近了些許。
霍擇騫卻沒有如想象中般聽到蘇應的聲音。
他極度淡然地坐在一邊,仿佛早已預判蘇應接下來會說話一樣,坐在一角。
一直等了許會兒,才零星聽到了蘇應的話:“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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