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閉口不提去道歉的話。
何家又是皇親國戚,又掌控著海運商貿。說句難聽的,現在的大雍,別說是丞相,就連皇帝都要看何家的臉色。
畫舫船遠離後,木青撐著船回了岸邊。
被救下的女子在船篷內哭泣,她衣著簡樸,鞋面與衣服上也有補丁。
看起來像是莊戶人家的女子,也不知是為何被那群人拉去了畫舫船上,又為何被扔進了水中。
雲初和雲風跟著雲懷瑾坐在船篷外,兩個孩子對剛剛撞船的事還心有余悸。
船行半程,船篷裡的女子停止了哭泣。她掀開了竹簾,淚眼朦朧帶著鼻音對雲懷瑾磕了頭,“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雲懷瑾讓她起身,見她渾身濕透,提議道:“待會到了岸邊,我讓人去給你買一身衣裳。至少外面披一件,不然你這樣沒法走。”
女子聞言又叩首感激道:“多謝恩人!”
雲懷瑾沒有問女子緣由,這些事當事人不願意說,旁人是不好問的。
木青回程撐船速度很快,到了岸邊後,他去了臨近的成衣鋪子隨便買了一件女子外袍。
那女子穿上後,抹了抹眼淚,低頭道:“小女子名喚白蘇琴,是大棗村人。家父是個獵戶,今日來城中是為了賣皮子。若是恩人不嫌棄,明日小女子尋家中的好皮子給恩人送來。聊表感激之情。”
雲懷瑾聽這女子的談吐,並不像是真正的村戶女子。他沒有深想,而是道:“不必了,我也只是舉手之勞。你快些回去,免得家中親人擔憂。”
白蘇琴見雲懷瑾毫不在意,她也想到自己不適合與人多有牽扯,便輕輕頷首,隨後上了岸低著頭離開了崇明池。
木青聽到白蘇琴的名字後,覺得有些耳熟。等人走後,木青才想起來。
雲懷瑾見木青一直盯著白蘇琴的背影看,便問了一句,“在看什麽?”
“回雲莊主的話,這女子,在下知道她。”
木青的話引起了雲懷瑾的好奇,按理說普通的村戶女子不可能讓木青記住的。
雲懷瑾問道:“她的身份不簡單?”
木青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雲懷瑾,“白蘇琴的身份,就是普通的獵戶之女。身份不簡單的是她的母親,蘇蘭毓。”
雲懷瑾後面坐在船頭帶著兩孩子聽了半晌,終於明白了白蘇琴的身份。
白蘇琴的母親蘇蘭毓,是如今國子監祭酒蘇杭瑞蘇大人與亡妻獨女。
其母是難產而亡,蘇大人為照顧獨女,很快便娶了續弦。
不久後得了一對龍鳳雙胎,很是喜愛。沒過兩年,蘇大人又喜得麟兒。蘇家加上蘇蘭毓,一共兩女,兩子。
因蘇大人是文官,一心鑽研學問。何家一直被詬病說他們為官卻一身的銅臭,因此蘇蘭毓及笈之後,何家人便前來求娶。
原本是要娶後面續弦生的女兒,雖說只是妹妹,但是她有親娘護著,在家受寵,娶了她才是真正與蘇家結親。
只是求娶的人見了蘇蘭毓後,更喜蘇蘭毓的容顏。想著與蘇家結親,也只是為了祛一層旁人給何家抹上的銅臭味。並非真的想要蘇家所謂的人脈關系,他們其實從心裡並不怎麽看得上蘇家。
因此受寵不受寵的不重要,於是便換成了蘇蘭毓。
那蘇家的三小姐卻偏要嫁去何家,她過夠了家裡清苦的日子。明明是官宦之家,她卻連一套像樣的首飾衣物都沒有。
出去參加詩會雅集都不敢,怕自己沒有好行頭,出去也是丟人。會那幾句酸詩又能怎樣?是能變漂亮,還是能成為人上人?
母女兩思來想去,就將主意打在了蘇蘭毓身上。
在蘇蘭毓嫁人前,去山上替她娘做法事的時候,設計讓她出了事。
幸好被路過的白獵戶所救,不過那時她傷勢太重,怕回去也會被母女二人所害,無力抵抗活不了。便留下養了一段時間的傷後,才回的蘇府。
那母女二人見其命大沒死,又一口攀咬蘇蘭毓不知檢點,嫁人前還要伺機與男子私通。
蘇蘭毓看透了她這繼母與妹妹的手段,也知道她們做這些,都是為了跳何家的火坑。
她本也不想嫁何家,於是順水推舟當場拒婚,說要嫁給獵戶。
何家人也沒有辦法,畢竟蘇蘭毓是真的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也是被一個青壯英俊的男子送回的。
何家不可能再要她,只能娶了妹妹。而蘇蘭毓悔婚要嫁獵戶,也讓要娶蘇蘭毓的何家大郎覺得顏面掃地,記恨上蘇蘭毓。
不過何大郎還是要外面的那點面子,也不好直接對蘇蘭毓動手。而且一下子捏死,那哪解氣啊。
他一直派人在暗地裡為難著蘇蘭毓,以及娶了她的獵戶。
雲懷瑾聽完後,也明白為什麽那白蘇琴會被那些人針對了。看來那艘畫舫上有何家人,或者是有效力於何家的人在。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雲懷瑾有些奇怪的問道。
木青避開兩個孩子,小聲回他,“蘇府主母身邊有暗探。”
雲懷瑾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木青真的說了。還說的這麽清楚,“這個告訴我,可以嗎?”
木青認真道:“主上說,不管雲莊主想知道什麽,我們都需要如實相告。”
雲懷瑾聞言一愣,崔慎倒是信任他,也不怕他泄了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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