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祝青霄恰好是離大門最近的科莫,見人手捧綠植,僵硬地站在門口,似乎不等裡面的人給出確定的邀請,便不會冒然進入。
知趣地替人請示正忙著回郵件的安於柬,得到拒絕的回復,隻得面帶遺憾地出現在祝青霄面前,一面拍著對方肩膀表示同情,一面接過人手中的綠植,委婉地告知對方,“很抱歉,看來你只能明天再來了。”
被科莫留下的錯誤信號所誤導,第二天,祝青霄又雷打不動的出現在門口,手裡依然捧著一盆綠植,只是換了個品種。
再次得到拒絕的回復,科莫扶額,接過祝青霄手裡的盆栽,一邊給與安慰的眼神。
一連四天,辦公室出現了四盆不一樣的名貴植物,擔心室內光線不足,貼心的同事將其中的三盆移至陽台,接受陽光的洗禮。
而在第五天,因科莫請假,接待祝青霄的人換成了從未見過的女同事,在看到對方手裡抱著的東西後,上樓詢問安於柬是否要收下。
不堪被打擾,反問女同事是否介意,需不需要報警。得到對方否認的回答後,怒氣衝衝地下樓,冷漠地拿走祝青霄手裡的花盆。“你很閑嗎?除了送這些東西,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嗎?”
又指向身後的工作室,“照你這麽送下去,我的工作室可以改行賣綠植了。”
“綠植也不可以嗎?”
“什麽?”
“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我都收到了。這事到此為止。”安於柬頭痛,又將花盆塞回去,“你現在不應該這麽閑啊?興世出了那麽大的事,你都不用…”
“已經解決了。至於其他,不關你我。”
“那倒也是。”安於柬叉腰,不知該如何勸祝青霄不要繼續浪費時間,耗費精力與他周旋。
祝青霄卻突然試探道,“能邀請我進去嗎?”
字字可憐,讓安於柬實在無法狠下心,只能扔下一句“自便”,便不再理會。
見人只是跟著進來,在門口設立的候客區坐下,沒有打擾其他人,安於柬也就隻當祝青霄不存在,上樓繼續辦公。
等中午下樓時,人已經不見蹤影,暗自松一口氣,自認為祝青霄不會再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局勢又變得緊張起來。
從新聞上得知,部分地區已爆發衝突,極端環保人士突襲了在郊區的一家小型工廠,並用斧頭破壞了廠內大量設備,與此同時,本該於周日照常舉行的馬拉松比賽,也因環保人士示威,在賽道上燃放的彩色煙霧彈而被迫停止。
一時間人心惶惶,因位置特殊,周邊不少同行都在商議如何應對可能出現的“暴行”。
在內部會議上,考慮到安全問題,安於柬再一次提出居家辦公的提議,卻遭到同事們反對,連一向讚成線上辦公的科莫也指出拖延下去不是辦法,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們轉移工作地點。無奈之下,安於柬隻得購買大量防身用品,並分發給每一個人,同時增加了工作室的監控裝置,確保無死角保障員工的安全。
特殊時期,他們只能工作一天算一天。
而在安於柬因工作室安全忙得不可開交之時,祝青霄又意外出現,只是這次是空手而來。
看著風塵仆仆,更像是剛剛落地的祝青霄,安於柬滿頭霧水,“你怎麽又來了?”
“我看到新聞,擔心…”
“謝謝,我很好。”安於柬攤開手,“暫時沒有危險。”
“只是暫時。”肉眼可見的慌張,“現在的情況和那天不一樣,他們有武器,光靠噴霧根本沒用。”
“可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
話音剛落,街上,警報聲突然響起。
祝青霄反應迅速,慌忙將安於柬推入室內,將門鎖上。
意識到危險已經來臨,安於柬趕忙朝身後喊去,讓科莫帶著同事趕快上樓躲起來。
“現在怎麽辦?”無措地看向祝青霄,“這門根本扛不住。”
“你先躲起來。”
“你怎麽辦?”
“我會有辦法,快走。”
破門的動作卻比想象中還要迅速,不等安於柬開口,門外傳來用利器砍砸的聲音,一片混亂,除了門外的喧囂,安於柬甚至聽到樓上傳來恐懼的尖叫。
腦中一片空白,安於柬甚至不敢想象門被攻破後,他和祝青霄,以及工作室的其他人會面臨怎樣的局面,在幾乎絕望的時刻,再也顧不上多少,安於柬抓住祝青霄的手,強行拉著人離開。
門外卻突然停下動作,正當安於柬停下腳步,以為人已經離開,危險解除。
“砰”的一聲。
高處的窗戶被砸碎,在玻璃落地的同時,一個點燃的汽油瓶從暴露的洞口拋入。
來不及反應,在爆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外力將安於柬生生撲到,被死死抱住,視線頓入黑暗。
爆炸造成的巨大衝擊將兩人震飛。
不知翻滾了多少下。
除了後背傳來的劇烈疼痛,安於柬什麽也感覺不到。
一切發生得太快,只差毫秒,他也許會永遠失去光明。
滿地狼藉,熊熊火焰在背後蔓延,他能聽到樓上科莫刺耳的呼喊,也能聽到門外盤旋的警笛。
“快,滅火器在哪?”
視線一點點模糊,又在溫柔的輕喚中聚焦。
“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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