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低著頭,有一滴淚直直地落下來,打在池余的手背上。
他看著池余有些微紅的皮膚,自責和懊惱一股腦地湧了上來,“池余……我是不是不會好了?”
池余抿抿唇,隻覺得被那滴淚灼得痛到了心裡。
“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不是嗎?我們慢慢來,慢慢來就好。”
“等電影拍完,我再陪你出去散散心,國內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都沒去過呢。”
小白貓有些顫巍巍地翻過扶手,輕輕用頭蹭著楚淵的手掌,小黑狗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有些粗糙的舌頭小心的舔了舔抱著自己流眼淚的人。
池余一直耐心地軟著聲音和他說話,直到楚淵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才發現車子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停下了。
他的眼眶通紅,臉上的淚痕被人輕柔的擦去,洶湧的情緒退去,心裡後知後覺的有些不好意思。
池余看著他臉上的薄紅,知道他的狀態稍微平靜了一些,酸脹的心臟才略微好受了點。
他排在膝蓋上的手太過溫柔,讓楚淵眼神微動,內心仍舊強烈的不安驅使著他想要一個明確的承諾,但又不能確定自己能夠承受,於是只能有些不甘的退而求其次。
“……怎麽對我這麽好啊,池余。”楚淵抬著眼看他,通紅的眼尾顯得有些可憐。
池余笑了笑,好看的眉梢揚起:“明知故問了啊,偶像。”
“……你說拍完電影陪我出去玩,是認真的嗎?”
“當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楚淵這才松了口氣,垂著眼有些乖巧的點點頭
那就慢慢來,反正這個人……他是怎樣都不會放手的。
……
車子停在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司機維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等在門外,等裡面的人有了動作,才快步上前幫著拉開車門,低聲說:
“二少爺,負責奔奔的趙醫生已經在前廳等著了。”
池余點點頭,和楚淵解釋:“奔奔就是我媽養的那隻羅威納,是隻退役的軍犬。”
楚淵點點頭,跟在池余身後進了電梯廳,來到一樓的正廳,看著周圍有些華麗複古的裝飾,心裡又有些略微的緊張。
“老宅是池家一直傳下來的地段,前些年翻新過,嗯…按照我爸的審美,所以略微有點浮誇。”
“之前好像沒怎麽聽你提起過你的家人?”楚淵低聲問。
“啊,對。”池余頓了頓,“小時候他們忙,再大一點我就出國了,相處不多。”
他的語氣裡帶了些不自覺的回避,楚淵若有所思的移開眼,沒有再問。
“二少爺、楚先生。”一個面容和善的老人走上前和兩人打招呼,在看到他們懷裡的小貓小狗時彎了彎腰,伸出手,“少爺,我帶兩個小家夥去檢查一下吧?”
“辛苦你了,王伯。”
王伯和站在一旁的傭人小心地接過兩個小東西,楚淵拍了拍有些不安的小黑狗,視線一直追在它們身上。
“別擔心,我剛剛大體看過了,鼻子和屁股都很乾淨,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楚淵點點頭,看著屋子裡的傭人,不自覺放低了聲音:“少爺,你們家真和傳聞中一樣……?”
池余帶著人上樓,看著楚淵臉上的好奇,有些無奈地笑笑
果然,只要是人類,骨子裡就會有八卦這一亙古不變的傳統美德。
他想了想記憶裡的資料,點點頭:“…差不多吧,我媽在軍區工作,我爸是搞藝術的,我大哥經商……我負責拖後腿。”
他聲音裡帶了些調侃,可還是讓楚淵忍不住皺了皺眉,面上卻勾起唇,仰著臉看他:“那我一定會給池少爭氣的……起碼不能讓池少創業未半而中道破產。”
池余打開印象裡自己的房間,聞言揚了揚眉:“感謝楚大影帝,但是讓我破產……也是挺艱難的,鄙人身上有老爺子留的信托,粗略估計,少爺身家這個數。”
楚淵看著他伸出的兩根手指,忍不住嘖了一聲:“……行吧,那應該是不至於破產。”
視線轉向池余的房間,淡淡的原木色調,面積很大,但一看就是主人不太常來的樣子,沒有什麽個人物品。結合剛才池余提到他父母和大哥的態度,和他說的“負責拖後腿”,長久的職業習慣讓楚淵心裡忍不住猜測。
……池余和家裡人關系冷淡,是因為有池非這樣一個優秀的“標杆”在先?所以無論他做什麽都很難超越,壓力之下索性徹底放棄嗎…
一通聯想可以說是十分的幫親不幫理,甚至讓他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給池余造成了“壓力”的“標杆”都有了些抵觸。
於是還在公司加班的池非莫名其妙地打了兩個噴嚏,旁邊的李秘書頓了頓,看著自己老板面無表情的揮手示意,繼續道:
“現在情況就是這個樣子,經過評估,這部電影風險最大的因素還是在楚淵的身上。”
“三年前碼頭事件兩個嫌疑人一死一被捕,死亡的嫌疑人家屬只有那一個兒子,這些年思想和行為有些偏激,而被捕的人馬上就要結束刑期……最主要的是,楚淵的父親也要出獄了。”
池非動作一頓,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楚淵不能換…小余這部電影都是為他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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