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全想了想,說:“他們應該也算是反無限流派,主張人類的世界不該與無限流副本相融合,人們在副本的傷亡也並不符合優勝劣汰的自然規律,但他們也不讚成暴力對抗,而是搜集各方線索,讓自己的隊員也輪番進入副本,將所有的通關方法公布在天網上,多虧了他們,我們的生存率才有了這麽大的提高…”
一陣陰風吹過,燭火搖動,趙全停住嘴,嗖地轉過頭,看著逐漸出現裂痕的壇子,內心強壓的恐懼再次沸騰。
“天淵小組的領導人是誰,你知道嗎?”池余瞥了一眼中心的法陣,繼續問。
“叫…叫……雲合淵……小池……他、他要出來了……”
幽暗的綠色鬼火乍然亮起,“砰”的一聲,壇子徹底裂開,腥臭濃鬱的味道散發出來,池余擋了一下鼻子,看著從裡面的伸出的一雙滿是粘液的女子手掌,嘖了一聲,意有所指道:
“再不出來,我可就要死在這了。”
出…出來?趙全摁住自己抖得不成樣子的手臂,混沌的大腦還不等消化完池余的意思,耳邊就聽到一聲輕笑。
一襲紅衣的憑空出現在半空,趙全看著無風而動的長袍,終於支撐不住,一個白眼暈了過去。
“嘖,這是被我嚇暈的?”祂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嫌棄地避開地上的泥濘,在池余身旁落地。
“花容月貌,驚世駭俗,令人傾倒。”池余笑著看祂坐在自己身旁,感受了一下祂吸收自己血液之後更加平穩的氣息,略微松了口氣。
“小娘子,油嘴滑舌。”
祂看著池余挑起的眉,調侃道:“怎麽,不是說相公會來救你嗎?難道除了我,你還有別相公?”
聲音似嗔似怨,藏著惡趣味滿滿。
池余:……
他看著祂眼中的得意,突然笑了笑,眼角的淚痣上挑,柔聲道:“當然…只有你一個相公了。”
壇子裡的鬼王已經完全爬了出來,她整個人像是從泥沼裡淌過一般,身上覆蓋著淤泥粘液,還在不斷向下一塊塊一滴滴的脫落,渾身上下只露出了一雙赤裸生著血瘡的腳,甚至連臉都被長發裹住,慢慢轉向了兩人一鬼所在的方向。
池余垂下眼,向祂身邊又挪了挪,直到半個身體貼在一起,能感受到身旁冰涼的體溫後,才湊到祂耳邊輕聲說:
“相公,你可得保護我啊。”
有些刻意的捏著嗓子說的話帶著熱氣,讓祂愣了一下,身體有些不自然的緊繃。
祂抿了抿唇,迎上那女鬼的“視線”,她上前挪了兩步,然後又退了回去,似乎對祂十分忌憚。
祂向上指了指,“我從不多管閑事…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走便是,我不攔著。”
那女鬼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生人和祂身旁穿著嫁衣的人,對著祂十分恭敬的點了點頭,在池余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向上衝了出去。
厚重的石板被震碎,巨大的聲音響起,池余轉過頭看著祂,低聲說:“冤有頭債有主?相公好像知道裡面的內情?”
祂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反問道:“我剛才怎麽也算是保護了你,娘子打算怎麽謝我?”
池余眨眨眼,“相公想怎麽謝?”
祂眼神有片刻的閃爍,只是很快遮掩了過去,上前湊了湊,幾乎要貼上池余的鼻尖。
“不如娘子……讓我咬一口吧。”
“你實在是太香了,為夫都要忍不住了…”
池余眼神一轉,不退反進:“是嗎?”
一人一鬼的鼻尖因為他突然的動作觸碰到了一起,卻只有一個人的鼻息。
小生人怎麽能哪裡都長得這麽符合他的喜好?祂看著池余星辰一樣耀眼的眼眸,忍不住想,眼睛也好看,裡面……是祂。
“咳咳、咳咳咳…”一陣憋不住的咳嗽聲響起,剛才就被震醒的趙全看著向他看過來的二人,氣若遊絲道:“不、不好意思…我我我什麽也沒聽到,你們…你們繼續…”
祂看了一眼這個顯然早就醒來的生人,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這樣的警覺性……祂皺了皺眉,拒絕深究裡面的原因。
身旁的小生人笑得一臉狡黠,祂深吸口氣,站起身:“…既然現在已經無事,那我就先走了。”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明晚…我再找你。”
看著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就直接消失的人,池余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外表一幅唬人的樣子,其實還是這麽不禁逗。
趙全看著憑空消失的人,堅強的沒有再暈過去,“大哥…小池,你、你相公走了,那我們現在?”
池余看著被女鬼衝開的石板,笑了笑:“我們當然是…出去看一看了。”
趙全:“啊?”他以為他會說先躲在這裡。
池余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掌握線索才能解開謎題,否則一直躲著等別人來救的話,就算這次能僥幸活下來,可時間還長,每次都能有這樣的好運麽。”
他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再去管趙全的反應。
他保他一命,已經是全了他們之間微弱的因果,至於他究竟要怎麽選擇,那都是人各有命。
幾乎是從甬道中走出的瞬間,池余就聞到了空氣裡彌漫的血腥味,他往外走了兩步,還沒出門,就聽到了外面傳來淒厲的哀嚎。
入夜時漆黑一片的求子鎮不知何時掛滿了紅燈籠,池余走到門前,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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