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說:“你的追悼會已經結束,你的妻兒會堅強的活下去,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玉嬋靠在沙發另一端,幽幽地插話進來,“你積累的家底夠她們娘倆過日子了,去吧,何必留在世上受苦?”
范文韜慢慢垂下頭,“我知道,可我一松懈,就想起那部《最後十日》沒有拍……我不甘心啊。”
玉嬋輕哂:“這部就算你活著也沒用,吳子明已經把劇本給了謝影帝。要不是為了參加你的追悼會,他們兩下裡怕是早就敲定了。”
“那我也不是沒機會。”范文韜脊背挺了起來,一臉執拗,“我為了這部片子,推掉了好幾個合作呢,這誠意難道打動不了他?反正我沒法釋懷。”
謝之試著幫范文韜超度過,卻沒有成功,可見對方執念之深。
他沉思片刻,“那你先去挑個房間,在這裡住著,隨後我去找明誠師父,看他能否超度你。”
“這還成,謝謝你啊小謝。”范文韜立刻來了精神,站了起來。
見他興衝衝地往樓梯方向飄,玉嬋推了謝之一把,“你哪天叫松雲寺的禿驢過來,可得提前告訴我。”
謝之看向她:“你怕他們?”
玉嬋張了張嘴,還不待說什麽,忽然樓上傳出一聲淒厲的嘶喊,又尖利,又刺耳,像是擦著人耳朵飛過去的鋼針。
她皺皺眉,“他到頭七了?”
謝之點頭:“嗯,今天是他的輪回日。”
魂魄若留在世上,每隔七天就會重複死亡的過程,痛苦萬分。且這種痛苦,會隨著魂魄的衰弱變本加厲。
玉嬋見怪不怪,嘖了一聲,“真是難聽。”
她跑去打開電視機,把音量放到能和范文韜的鬼叫聲抗衡。
謝之覺得兩頭都吵,乾脆捂住耳朵。
好在范文韜的死亡過程特別快,二十分鍾後,就奄奄一息地飄回來。他整個身影虛到透明,乍一看甚至沒個人形。
謝之對鬼魂受難這種自然規律無可奈何,但見他這樣,還是上前給他渡了不少靈力。
范文韜來了點力氣,一下子拽住他的胳膊,“小謝,我求求你了,幫幫我!幫我解除執念吧!我不想再受這份罪了!”
玉嬋不客氣地提醒他:“你的執念是拍《最後十日》,你讓謝影帝怎麽辦?人家比你帥,演技也不比你差,你活著都搶不過,死了還想什麽?”
“太可怕了……太特麽可怕了!”范文韜被她說得失魂落魄,半晌,追問謝之:“那能讓我每次發作的時候,去找我老婆孩子嗎?跟她們在一起,我絕對能忍。”
謝之卻否決了,“不可以,輪回日意志薄弱,很容易變成厲鬼,你要為她們的安危著想。”
玉嬋本想說一個大男人怕什麽,聽到謝之的話,便不再開口。
她已經是厲鬼了。
厲鬼和普通的鬼最大的差別,就是被怨念蒙蔽心智,在發作的時候感覺不到太大痛苦。
……但還是很痛苦。
她每個輪回日,都會躲在沒人的地方,一個人煎熬地渡過。范文韜感知正常,且還有老婆孩子在世上,痛苦和孤獨必然翻倍。
謝之問范文韜:“你為什麽那麽想演《最後十日》?”
“因為這個故事的發生地點在我老家。”范文韜說,“我從小聽我爸講這個故事,後來我又講給未未聽。我想演故事裡的楊振東,故事裡的英雄守護祖國,我守護我自己家,雖然比不上英雄那麽偉大,但那份擔當是一樣的。我想演出英雄的那份擔當,讓更多的年輕人看到,傳承下去。”
玉嬋伸出大拇指,“純爺們兒,好男人!只是可惜……”
謝之開了口:“我下周找吳子明導演試鏡。”
范文韜特別羨慕,但還是上前拍拍他的肩,“祝你成功,一定要比我演得好。”
謝之的話卻還沒有說完,接著往下道,“你可以上我的身,親自完成這部電影的拍攝。”
空氣裡一下子安靜了。
半晌,范文韜才擺著手說:“你就別涮我了,我認命的。”
“為什麽要認命?”謝之卻是認真的,“我絕對沒有你演的好,你對這部電影的誠意,值得被所有人看到。”
可是范文韜垂著頭,卻沒有應聲。玉嬋推他一把,“喂,謝影帝對你這麽好,你好歹說聲謝謝啊。”
“對,謝謝小謝……”范文韜終於抬起頭。對面的一人一鬼這才發現,他硬朗粗獷的臉上,多出了兩行來自鬼魂的淚。
這兩天,最高興的應該是蘇子揚。
畢竟綜藝裡的低情商表現不是違法犯罪,網民盯著罵幾天,也就漸漸不再關注。
眼看著蘇子揚在《仙帝再臨》裡的戲份快結束了,方蘭趁此機會,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媒體過來為蘇子揚做專訪。
蘇子揚穿了一身簡單低調的服裝,頭髮也沒有特別打理——平時精致到近乎油膩的形象,稍稍發生了改變。
采訪的內容是蘇子揚快殺青了,和小編講述《仙帝再臨》裡的拍攝體驗。
當然,在劇組裡的真實情況是,展鵬凶,何錚冷,藍以澤明著暗著擠兌他。
蘇子揚肯定不能照實敘述,就微笑著用一句“都挺好”概括。
然後小編就問:“最近謝老師人氣超旺,可他在劇組卻隻呆了一周,揚揚有見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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