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又笑了幾聲才停下,“你不覺得,是你提了謝之以後,他才動手的?”
“總監,您都在旁邊聽見了?”蘇子揚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是何錚先曝光我的事,我才去找他問的。我一直嚴格履行合同的要求,沒有去招惹他!”
對方好像什麽都明白。“是啊,明明是他主動招惹的你。”
蘇子揚感覺自己受的委屈好像一下子被人理解,“對!我本來是無辜的!他紅就能欺負人嗎?總監,你可一定要公平對待啊!”
“他可不只是紅而已。”黑衣男人似是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幾回反常,怎麽都和謝之有關……”
蘇子揚覺得不對勁,小聲問:“您不是要幫我的嗎,怎麽總扯謝之?”
黑衣男人挑了下眉,“是的,我忘了。可是要幫你,就必須提到他。”
“……為什麽?”
“因為這兩年你能紅起來,全是拜他所賜?”
蘇子揚看著對方眼裡閃過的詭異之色,心裡莫名有點慌。“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謝之本來會有更好的發展。”對方勾著嘴角,“可他的運勢借給了你,所以他糊了,你紅了。”
蘇子揚瞪大眼睛,腦子裡過著這兩年種種遭遇。
雖然他不怎麽信這些,可的確是他簽進北星之後一路走紅,而謝之卻慢慢涼了。甚至,謝之丟掉的戲約和代言,都是給了他。
蘇子揚猛然搖頭,“怎麽可能!我明明是靠自己爭取來的!而且現在謝之還沒涼透,他還有起來的苗頭!”
黑衣男人只是笑,一直笑到蘇子揚背上發毛,才開口,“對啊,他回來了,你就沒戲了。”
輕輕的一句話,又貼合了蘇子揚的遭遇。
蘇子揚一個勁兒搖頭,“不會的,這不科學!而且……他的運勢怎麽會給我,我什麽都沒做!”
“你簽了合同啊。”對方盯著他,“北星不是和你保證過,你至少能成為二線嗎?以謝之的極品運勢,把你捧成二線都算不及格了。”
蘇子揚思維凌亂,喉嚨裡吞咽一下,“所以你說的幫我……是不是把他的運勢重新給我?”
對方搖頭。
“那,是要把別人的運勢給我?”
對方再搖頭。
蘇子揚急了,一下子站起來,“那你要怎麽幫我?”
對方只是攤手,“我說要幫你翻紅了嗎?”
這陰陽不定的態度,實在讓蘇子揚捉摸不透。他臉上青白交加了半天,恍然地笑了:“關總監,我知道,您在跟我開玩笑。不然您大老遠帶我回公司,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古代的囚犯,行刑前還要吃頓飽飯。”對方說著,也緩緩起身,“我沒那麽慈悲,卻也不想手底下有糊塗鬼。”
燈光暗淡,蘇子揚瞳孔裡映著的人臉似是變得更加慘白。
恐懼從腳底一直鑽到頭皮,他渾身打顫,想跑,腳下卻像生了根似的,邁不開腿。血色霧氣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眼前的人模糊了,他想喊,可是一張開嘴,霧氣就灌了進來。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蘇子揚聽到對方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今天,是要幫你去死啊。”
安鎮的拍攝還在繼續。
今天拍攝的這一場,是在布置好的城樓上。
吳子明坐在監視屏前,緊盯著畫面。
已經NG好幾次了,他心裡有點焦慮。
屏幕上,謝之抱著對戲的女演員楚夏,眼淚止不住的流。臉上被化妝師精心塗抹的灰塵,被淚水衝出斑駁縱橫的痕跡。
楚夏抬頭看他,一臉懵逼。
“cut!”
吳子明喊了停,端起保溫杯,埋頭喝起胖大海茶。
楚夏從謝之懷裡站起來,鼻子也酸溜溜的,“謝老師,我知道這一場很感人,我也很想哭。可是……劇本上不能這麽演啊。”
謝之從田甜手中接過紙巾,低頭擦著眼淚。“我知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的……”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田甜疑惑:“謝老師,你的什麽啊?”
“沒什麽。”謝之把紙巾塞口袋裡,對吳子明喊:“導演對不起,麻煩化妝師來補個妝,我們繼續拍。”
幾分鍾後,再次開拍。
日寇臨城,戰事吃緊。
十五個青年困守城樓,面對來勢洶洶的敵軍,沒有一人退縮。
日本人剛剛結束了一場衝鋒,沒能討到便宜,暫時撤退。楊振東這邊暫無死亡,只是他左臂中了彈。
他忍著劇痛靠在牆根,手裡拿了個小刀,準備自己把彈片挖出來。
同伴調侃:“楊哥你行嗎?你嫌棄大家是男的,下手太重。其實我是張飛繡花,粗中有細。”
“去去去。”楊振東踢他一腳,“放哨去,敵軍隨時會反撲,一分鍾都不能掉以輕心。”
“大家那麽多雙眼睛,不會讓小鬼子有機可乘。”同伴不以為然,趴在樓邊看了一眼,忽然驚呼一聲,“那邊有個人!”
楊振東一下子坐直了,就去模槍,卻見同伴愕然地回過頭,“楊哥,那是……嫂子?”
不多時,灰頭土臉的許清音被帶到了城樓上。
她一見到楊振東,就紅了眼眶。楊振東卻是對她怒喝:“你回來幹什麽,不要命了!”
疾言厲色,從小到大,他都沒對許清音這麽說過話。兄弟們面面相覷,趕緊散開,不在這裡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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