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英傑是腥風血雨中混過來的,手上人命無數。明明自己也是個棋子,卻要反過來迫害別的棋子,何錚見他又哭又叫,本來該幸災樂禍。
但他懷裡的年輕人,卻是無辜的。
何錚打了120,在救護車來之前,還不忘強行從閔英傑懷中把人扶下來,用正確的姿勢放在地上。
年輕人最終保住了性命,卻一直沒再睜開眼。
醫生說,他的頭撞在花壇上,造成嚴重的腦損傷,可能會陷入長期的深度昏迷狀態。通俗來講,就是成為植物人。
但這已經是相對樂觀的結果。病人的身體也受傷嚴重,部分內髒出血,如果沒有及時送醫,很可能連命都沒了。
所以,何錚算是這個年輕人的救命恩人,閔英傑也因此對他感恩戴德,
而通過這件事,何錚對閔英傑也稍有改觀。原本他把閔英傑和那些人一視同仁,處處防備,那天見到閔英傑的“軟肋”之後,覺得這人不算十惡不赦。
尤其是聽閔英傑和他說,在這個世界上活得跟蟑螂一樣頑強,就是為了能多賺點時間,看看自己心愛的人。
從那之後,何錚就和閔英傑成了朋友。閔英傑盡最大限度替他周旋,讓他在娛樂圈的這兩年,過得不算太艱難。
而何錚也時不時回到這座別墅,幫閔英傑照看床上的人。
盡管,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麽,更不知道閔英傑跟這個人有什麽來龍去脈。
但閔英傑口口聲聲說,只要對方醒過來,他會好好對待他。
兩年後,這個植物人情況好轉,閔英傑自然是看到了希望。
何錚由衷地說:“你好日子快來了。”
“其實我有點怕。”閔英傑聲音略低。
“怕什麽?”
閔英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我是死人堆裡闖出來的,不懂怎麽對一個人好,最終把他害成這樣……他脾氣這麽倔,很可能不會原諒我。”
何錚安慰他:“別想太多,等他醒了再說。”
“嗯。”閔英傑緩緩起身,走向臥室。
何錚隨後跟上,窗簾拉著,臥室裡很暗,依稀能看到床上的人蒼白的臉。
閔英傑坐到床上,附身親吻那人的額頭,雖然動作很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力。
閔英傑輕聲說:“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沒有他,我會死……老何,你一定要幫我照看好他。”
何錚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閔英傑轉而看向他:“羨慕我什麽?”
何錚一隻手插口袋裡,淡淡道:“羨慕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為一個人復出。”
閔英傑好笑,“你也可以,只要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何錚又沉默了。
閔英傑觀察著他的表情,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老何,你不會是……”
何錚看向別處,“我不確定,我只知道,我饞他身子。”
閔英傑一下子來了興致,站起來,“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你對他什麽感覺?”
這麽大的問題,何錚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過頭,目光在牆上搜索。
閔英傑狐疑:“你找什麽?”
“在這裡。”何錚去按電源開關。
房間裡頓時被燈光鋪滿,突如其來,有些刺目。
閔英傑趕緊把手蓋在床上人的眼睛上,皺眉:“你幹什麽?”
“……就是這種感覺。”何錚摁滅燈光之後,再次打開。
燈光亮起的一瞬,閔英傑看見何錚的雙眼也隨之映滿光華。
何錚說:“你不是問我對他什麽感覺麽?”
“就是,我只要看見他,就覺得世界一下子亮了。”
“我不確定,這是什麽感覺。”
他說這些話時,眼睛虛虛地望著天花板,就好像從那上面能看出什麽影子,嘴邊也跟著浮出了弧度。
閔英傑看了他半天,謹慎地下了結論,“老何,你不是饞他身子,你是喜歡他。”
次日,謝之開車到S市的音樂工作室,進棚錄音。
錄音棚九點上班,他忖著要給對方準備的時間,就選在了十點過來。
誰知和想象的不一樣,阿輕打著哈欠走出來,“小謝你來了。”
錄音棚的門關著,何錚正背對門口,站在話筒前唱歌,錄音師緊張地進行錄製。怎麽看,都像已經工作很久的樣子。
謝之愣了愣,“輕姐,我來晚了?”
“不算晚。”阿輕擺擺手,一臉無奈,“錚錚說,早上嗓子狀態很好,想提前來錄製,我們六點多就開始了。”
正說著話,只聽錄音師打了個響指,輕松地宣告:“OK!錚錚錄完了。”
何錚去了耳機,開門出來。
阿輕嘖嘖稱讚:“錚錚真的很努力,前天晚上給的譜子,不僅這麽快就學會,還錄出來了。”
“是因為歌曲太好聽了,我迫不及待想出成品。”何錚笑了笑,看向謝之,“謝老師,接下來交給你了。”
阿輕也問謝之:“小謝學會了嗎?”
謝之說:“學會了。”
“行,小謝先過來,我們聽聽錚錚的感覺,然後你唱的時候可以考慮怎麽和他搭。”阿輕招了招手,就往錄音師那裡去。
何錚對謝之微笑:“謝老師加油,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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