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刺:【今天娃娃臉還沒有發消息。】
齊劉海:【……哎。】
七點鍾的群聊溝通結束,百裡辛關閉了群聊窗口。
遊戲時間已經進行到了一半,現在提供給玩家們的線索陸陸續續指向了X大學。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X大學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
窗外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在窗戶上,啪嗒啪嗒順著蜿蜒的雨線窗戶流淌到下面。
兩個人將三樓全都逛了一圈,依舊沒什麽發現。
“我們等一會兒。”道士從背包中抽出了一塊黃色的方布鋪在了一張空白的桌子上,他邊說邊繼續從背包中掏東西。
一袋小米,一袋麵粉,一瓶純淨水,還有一袋黑乎乎的、帶著濃鬱的血腥味。
百裡辛好奇地探過來,“這就是開壇作法?這純淨水有什麽用?”
道士:“這不是純淨水,這是我下雨的時候接的雨水,俗稱無根水。”
“現在太陽剛剛落山,應該是陽氣還沒散盡,我們等一等,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那隻阿飄應該會出現。”
百裡辛:“抓到阿飄會怎麽樣?”
道士幹練地從背包中掏出幾個木碗,將最開始拿出來的東西一個個倒進了碗裡:“按照規矩,是會魂飛魄散的。”
百裡辛:“這麽狠?如果它沒有做什麽壞事,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道士:“祖師爺曾經說過,鬼沒有好壞之分,但凡事現身驚擾陽間的魂魄,絕非善類。”
“我們道門走的是無情道,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可能驚擾人類的危險存在。”
“雖然我們的功法很霸道,但乾久了也會遭到反噬和報應,所以我們老祖宗也立下了一個規矩,三十歲必須金盆洗手,潛心閉關。”
百裡辛掃過道士的臉:“你現在還不到三十?”
“咳咳。”道士乾咳一聲,“我雖然看起來年輕,但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哎,我也想金盆洗手啊,但現在根本找不到繼承衣缽的後人,我還能怎麽辦?只能繼續幹了。”
百裡辛:“不怕遭報應?”
“嘿嘿。”道士狡黠地笑了笑,“我作了一點小弊,以前是應該讓阿飄魂飛魄散的。但我法力不太強,而且現在的鬼大部分都不太強,所以我通常會留它們一命。這樣我的反噬就會小很多。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要與時俱進,要學會創新,我這可不就是創新嗎?”
“其實大部分鬼殘留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有因果的,或是執念,或是貪戀,或是復仇。像這種的我都不殺。”
“但我也有殺的,就是那種天性作惡的惡鬼。活著的時候就害人無數,死後還想繼續害人的。”
“越是惡鬼,也越難對付,很諷刺吧?善鬼的力量反而是脆弱的,惡鬼作惡,力量反而是強大的。就和這世道一樣,有些人安分守己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他什麽壞事也沒有做,溫順地生活著,在遭遇了不公的對待卻毫無還擊之力,有些惡人卻能夠蠻橫地施暴。”
百裡辛:“……”
道士說話間,已經將東西都逐一擺在了台子上。
雨水劈裡啪啦打在玻璃上,道士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漫無目的地和百裡辛閑聊起來:“喂,百裡辛,你是怎麽想起要當凶宅試睡師的?這職業不好乾吧?”
百裡辛:“……我也不想當。”
但系統不讓啊。
道士歎了口氣:“其實我和你一樣,我也不想當道士,但我沒得選。”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因病去世了。家裡的老人說我克父克母,把我交給了我師父。要不我師父這些年對我視如己出,我估計早就死了。當時我就發過誓,將來一定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讓他老人家安度晚年。”
“呵,哪有什麽克父克母?我師父給我斷過命,說我的命格好著呢,是紫微星命格,將來一定會大展宏圖。”
“我的親奶奶親爺爺都不願意撫養我,而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師父卻能對我這樣悉心教導。這就是羈絆,並不比血緣弱,甚至可以比血緣關系更強。”
“你有這樣的羈絆嗎,百裡辛。”道士好像是社牛屬性,沒有任何尷尬地聊了很多,最後還把問題拋給了百裡辛。
百裡辛單手抵著太陽穴,眼睛定定望著自己的手指甲,淡淡道:“有。”
“是嗎?你的羈絆是什麽樣的?”道士繼續追問,“是像我這樣的親情?還是友情?愛情?”
百裡辛:“……其實我沒有辦法用單一的名詞來概括我們的羈絆。他是我的愛人,同樣也是我亦父亦兄的戰友。在很多時候,我們只有彼此。雖然我們時常分別,在一起的時間並長久,但即便很久很久不曾見面,再見面時依舊會衝著彼此坦然一笑,毫無芥蒂。”
道士沉默好幾秒,他的眼睛默默掃向百裡辛,片刻後才緩緩道:“聽起來很不錯的關系啊。”
百裡辛:“是啊,他是我可以完全把後背托付出去的人。”
道士:“真羨慕。”
兩人之後的時間裡也沒有再出去,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很久。
不知不覺間,十二點悄然而至。
外面忽然響起“轟隆”一聲。
下一刻,頭頂昏暗的煤油燈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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