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歪了歪頭,眼睛毫無征兆地和百裡辛對視了。
女孩就這麽死死盯著他,一雙黑色眼瞳裡陰氣沉沉,完全不像七歲的小女孩會有的眼神。
她盯著百裡辛看了兩秒後就將視線收了回去,在女人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後又閉上了眼睛。
女人也沒有心思和百裡辛他們交流了,她站起身一邊拍打著女孩的後背,歉意道:“我得哄盼盼睡覺了,咱們下次再聊,走吧,我送你們出去。”
直到大鐵門從裡面插上,小辮子才打了個寒戰:“我怎麽覺得這個女孩,這麽邪性。就剛才她站在門口往裡面看的那一下子,我差點沒叫出來。這是現實版的孤兒怨嗎?”
孫凝也是眉頭緊皺:“是不太對勁,難道我們最開始的推斷真的錯了?”
“可能這就是個正常的村子。”
“說起來。”百裡辛目光遠眺,再次看向那處高高的壯麗青山,“你們就沒想過去山上看看嗎?爬山還能鍛煉身體。”
孫凝和李燦燦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什麽時候去?”
“明天一大早吧?晚上黑燈瞎火的,萬一林子裡有個捕獸夾什麽的我們看不見,就算我們是玩家也夠我們喝一壺的。我瞧著這山不矮,爬到山頂估摸得要兩個多小時,我們早上八點多出發,應該能在天黑前下山。”
“你們背包裡還有食物嗎?玩家的異常表現不排除食物的影響,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吃自帶的食物比較安全。我這裡還有很多吃的,你們不夠的話跟我說。”
孫凝和李燦燦連忙擺手,表示她們都準備了吃的喝的。
倒是小辮子,一臉不好意思地看了百裡辛一眼,“那個,要不你給我點?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有,要不我明天早晨跟你們一塊上山吧。”
百裡辛:“……”
也不用這麽大一頂高帽子!
約定好去山上的時間後,眾人各自回到了住處。
今天是第二天,村子裡的一切和第一天一樣。
老婆子到了半下午開始出門溜達,啞女打掃完衛生後自己在廚房忙,兩個孩子依舊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男人汗流浹背地推開門從外面走進來,一進來後就吵吵嚷嚷自己今天累死了。
啞女對此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嫻熟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為男人盛了一杯提前放涼的涼茶。
男人在喝茶的時候,啞女低垂著眉眼跪在地上,先是為男人脫掉汗臭的鞋子換上拖鞋,接著又找來一塊熱毛巾,一聲不吭地為男人擦拭身上的汗水。
全程,啞女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看著罵罵咧咧的男人,乖順又溫柔。
這如果換成別的男人,有這麽一個既漂亮又溫柔的女人的話早就樂開了花了,男人卻只是在女人擦到一邊時不耐煩地推開對方,“飯做好了嗎?”
女人輕輕點了點頭,在男人站起來往飯桌走時,女人依舊寸步不離地跟在男人身後,舉著毛巾給男人擦剛才沒有擦到的後背。
等到將男人身上的汗漬都擦乾淨,女人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轉頭拎著毛巾離開了。
幾分鍾後,女人再次回來。
這時她手裡已經端著做好的飯菜走進來。
與此同時,仿佛早就有的默契,出去玩的兩個孩子和散步的老人,一塊走了進來,什麽話都不說熟練地坐到了桌子前。
百裡辛看了下牆上的鍾表,下午六點整。
今晚的桌子上同樣有一道肉菜,今天是水煮肉片。
亮晶晶的油花下面飄著一片片肥瘦相間的肉。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百裡辛再次將肉推給了他們。
依舊是男人最先動筷子,也吃得最痛快。
老婆子吃著好咀嚼的爛燉蔬菜,這次的水煮肉片因為是辣的,小孩子不能吃,最後全進了男人的肚子裡。
吃完飯,男人一抹嘴,還是那一句和昨天一模一樣的“我去隔壁打撲克了”,然後就離開了。
一切都和昨天一樣,如果不是桌子上的飯菜發生了變化,百裡辛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種循環。
如果不是陷入了循環,那就是他們太習慣這種生活方式了,習慣到甚至已經無法做出改變。
日複一日,都按照相同的模式完成一天的工作。
早晨幾點起床,幾點去幹活,晚上幾點回家,去哪兒娛樂,晚上幾點睡覺。
這個村子就好像一段卡在一個個音節上的旋律,看似舒緩的生活狀態,卻又必須在一個個的節奏上。
吃完飯,百裡辛來到了隔壁的院子。
和昨天一樣,依舊是周圍圍了一圈人在看裡面的人打撲克。
“大你!”
一道聲音在混亂嘈雜的喧鬧聲中忽然傳到了百裡辛的耳朵裡,正準備離開的他倏然停住腳步,目光隨即再次看向人群。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對A!”
“要不起!”
百裡辛走到桌子後面,踮腳朝著裡面看了一眼,今天被圍在中間打撲克的,竟然有一名是玩家。
那名玩家正玩到興頭上,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能看出他的開心。
倏然,那名玩家忽然站起,將手裡為數不多的撲克重重扔出去一對:“王炸!”
其他幾人頓時抓耳撓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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