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見太子為難,直白開口:“他是如此說的。”他無所謂,左右孑然一身,無甚掛念。
太子抿唇,看了四皇子一眼,肯定道:“的確如此。”
四皇子對他微笑,兩人相視一眼,端的是默契天成。
七皇子聽出了四皇子的言外之意——太子的那番複述只是董康的一面之詞。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
一個工部侍郎之子,一個工部尚書之子,董康和跟張釗向來走得近。畢竟張釗的父親張堅乃董康之父的頂頭上司,在張釗未被逐出國子監之前,董康便是張釗身邊的小跟班,頭號打手。
張釗有什麽事大部分都經由董康之手,兩人在國子監中狐假虎威。一個仗了張釗的勢頭,一個則仗著……
三皇子的聲音由遠及近,“愣著做甚,跟上。”
七皇子陡然間轉頭望去。
此刻董康正被三皇子推著往前走。
“膽子可真夠大的。”三皇子似笑非笑,見董康慘白著面色一動不動,站在他身後預備再推一把。
二皇子也看這個董康不順眼,接手了推人的動作,直接一個大力將人推搡到幾人跟前。
六皇子剛‘教育’完兩個弟弟,跑過來便瞥見了董康,“就是你砸的小不點?你知不知道小不點是誰的人你就敢砸!?”
不用對方開口,六皇子已然定下了董康的罪行,與張釗那廝混在一起的能有什麽好東西。
董康壓根沒想到六皇子會就這麽給他定罪,早已想好的說辭卡在喉頭,他正準備再掙扎兩句。
七皇子冷冰冰的嗓音便響了起來,“我的人。”
六皇子氣勢洶洶的表情一僵。
董康終於有說話的機會,對著太子道:“太子殿下明鑒,我真的是一時失手。”
太子向來仁和,整個國子監眾所周知。董康知曉只要說服太子,自己就可以脫罪了,遂表情懇切地同對方解釋:“方才見六殿下和七殿下在玩蹴鞠,我便想等兩位殿下比完,也來一場,誰承想會……太子殿下,我真的並非有意、”
“夠了。”太子忽而打斷。
董康話音一頓,稍稍抬眼去觀太子神色,就見後者表情嚴肅,一派威儀,“你既非有意,該道歉的也非是吾。且、有誰可為你作證?”
聞聽此言,董康雙膝一軟險些跪倒。不是說太子殿下溫和謙遜,最是好說話,怎麽今日……
太子垂眸睨視董康,從他不斷冒出冷汗的額角已能判斷出大概,繼而對著身邊的侍從下令,“去將方才同董康一起的那些人帶過來。”
這是要尋人證了。
董康再也支撐不住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我、”
太子神情淡然,褪去了往日的溫潤平和,少見地顯露出鋒芒,周身的上位者氣息盡顯,“是非對錯,吾自有判斷,你無需多言。”
四皇子深深看他一眼。
和其他皇子不同,旁的皇子在入國子監前皆由太傅們教導。只有太子,他是寧嘉帝親自調.教出來的儲君,是北朝未來的君主。
此時此刻,太子的神態舉止頗有幾分寧嘉帝的威儀。
安卷也看呆了,太子好厲害。
但他還沒看幾秒,七皇子就把他的臉掰過來,“你看什麽?”
安卷老實回答,“太子、哥哥。”
對方在給他出頭,簡直像個大英雄。
七皇子臉一黑,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安卷敏銳地察覺出不對,戰術性往後仰去。
七皇子把他拽回來,同他耳語,“你認得清太子兄長,認不出我?”
安卷驀地瞪大眼,他哪有!
這麽多人在場,而且他們都說了那麽多,根據人物性格言語內容他就能認出來了。何況明明是七皇子自己走過來,率先喊了對方一聲‘太子兄長’!
“你、”汙蔑我!
後面三個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七皇子的話音便已繼續:“你是不是……喜歡太子兄長。”多過他。
安卷點頭,又搖頭。
七皇子眼神晦暗,湖綠色的眸子因低頭的動作覆下一片陰影,逐漸趨近純黑,“你點頭了。”
安卷感覺受到威脅,趕忙伸手扒拉住七皇子,“喜歡、七哥哥,喜歡、七哥哥!”
七皇子:“最喜歡?”
安卷猛點頭。
七皇子眉頭這才緩緩舒展開。
“老七,你跟卷卷嘀嘀咕咕說什麽呢?”二皇子不知從哪撈來了個小木墩,雙腿岔開,大馬金刀坐在那裡,姿態狂放。
三皇子散漫道:“是啊,放卷卷下來,一直抱著不累嗎?六弟,抱卷卷過來。”
忽然被點名並委以重任的六皇子搓搓手,躍躍欲試地想上前來抱安卷,還要拿著雞毛當令箭,“三皇兄讓的。”
七皇子錯開他伸來的手往後退去,暗罵一聲,蠢貨,三皇兄拿他當槍使呢。
六皇子自以為得了靠山,嘿嘿一笑,“老八老九,攔住他!”
七皇子回首,八皇子和九皇子不知何時躥到了他身後,一左一右將他阻攔。
六皇子得意忘形,“老七,把小不點交出來吧。”
七皇子瞪他一眼。
六皇子心裡咯噔一聲,轉過頭,三皇子衝他點點頭。六皇子旋即繼續和七皇子對峙,“交出小不點!”
二皇子看出端倪,瞥了眼看戲的三皇子,“老三,你心眼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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