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滴滴車上,沈平澤看著窗上浮起的霧氣,那滴滴答答的雨滴,諸多想法在腦海中一一浮現閃過。
——男主早上發的短信……沈平澤遲疑地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猜測,男主有可能真的在溫馨提醒,而不是嘲諷嗎?
腦海中剛劃過這個念頭,沈平澤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在腦補什麽,雲佩清會主動關心他?他們之間有什麽高於敵人的關系嗎?
簡直啼笑皆非,沈平澤忍不住扶額,他居然在幻想男主對他態度不一般?
這事恐怕連盲目自信的系統聽來,都覺得他太過自信自滿了吧?
系統:“……”
它難得一次不想說話。
沈平澤按耐住自己內心的想法,迫使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逐陽身上,想象著他接下來會遇到的事情。
雖然還未曾見過面,但通過逐陽在網上跟他聊天的感覺,分明就是一個內心過度敏感,極度依賴於自己靈感,渴望在寫作上找到自我救贖的作家,是真正有文字天賦的人。
但是吧,沈平澤昨晚在各大網站搜索了逐陽的筆名以及作品,卻得到了一些與之截然不同的消息與評價。
最最中肯的評價,是說他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並不是完全的、純粹的,甚至有天賦的作家。他的作品是最高的技巧與最流暢的文筆的結合著,但沒有感情,更沒有靈魂。
他的每一個舉動都踩在網文變革的風尖浪口之上,做出了無比正確的政治選擇,但從未給自己的作品讓過半分步,給過半點升華的空間。
有些人寫網文,是寫自己,或者是寫理想,寫未來,但他寫網文,卻只是寫網文。
德不配位。
這個評價,是點讚最高,最褒貶不一,也是沈平澤看了後,覺得比較中肯的評價之一,雖然最後用了“德不配位”四個比較嚴重的詞匯,但前面的文章可以說是字字泣血,寫滿真情實感。
當然,以沈平澤絲毫沒有文藝細胞的腦子,當然是分不清楚什麽靈魂不靈魂的,他只是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再一思及昨天那大段大段花裡胡哨的文字,充滿優美華麗詞匯的表達,沈平澤覺得這說法簡直就是無比的正確!
哪有人現實生活中說話是那樣的?
除非他是故意裝出來的,裝給自己看的。
還有,沈平澤有一個疑問。
為什麽生活中出現意外,他第一時間考慮的是超能力者,而不是人為導致的什麽破壞?
系統疑惑道:“可能因為他是作家,所以腦洞大開?”
沈平澤打開車門,天藍色的大傘在雨中被撐了起來,像一朵小小的浪花,滴答滴答。
他輕聲回答系統的問題:“不排除這種可能,那麽,他為什麽不去找警察,而寄希望於一個莫名其妙網上找的人呢?”
系統不說話了,沈平澤分析得相當有道理 ,它無法說從反面挑出半分不對。
良久,系統說道:“澤澤,那這一趟會不會很危險啊?”
它跟著沈平澤一起抬頭,望向眼前。
白熾燈將大別墅照得通亮,卻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甚至因為路邊的雜草,還有幾分說不出的蕭瑟與荒涼。
再往遠處看看,精心飼養的花都凋謝完了,亂七八糟的雜草倔強生長,很明顯,也許它曾經生機勃勃過,但就現在來說,主人很久沒打理,或者說沒精力打理。
天空電閃雷鳴,雨勢猝然擴大,有些雨點幾乎要濺到沈平澤的衣服袖子上,跳躍在地面上如振翅欲飛的蝴蝶。
看起來很久沒人來過了。
系統瑟瑟發抖:“不是說他一個人住嗎?開這麽多燈,是不是因為有……鬼啊。”
沈平澤不說話,欣賞了下路面跳躍的雨滴子,施施然朝著遠方的別墅闊步走去。
他滿不在乎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叮咚——
沈平澤按響門鈴,彬彬有禮地詢問:“您好,我是落燈子。”
下一刻,房門很快打開,沈平澤終於見到了現實中的逐陽。
他長相整體偏瘦弱,個子也矮,睡衣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臉頰凹下去,白瞎了一副還算精致俊美的長相。
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極為重,眼睛中布滿紅血絲,眼神中刻滿疲憊不安與驚慌失措,居然真的是一副不堪忍受的樣子,這讓沈平澤意外感到驚奇。
逐陽讓開位置,開口道:“真是不好意思,這幅樣子出來見人,我也是第一次招呼人來自己家,實在是迫不得已了。”
他語氣中逐漸充滿悲傷與哀求:“我報警了,但當地警方不理睬我,說我是神經病,我……我是真沒辦法了。”
……原來是這樣嗎?
沈平澤定定看著他,完全無法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永遠是悲哀且痛苦著,一切都顯得那麽正常。
沈平澤走進門,忽然問道:“那你喊我過來,是需要我做什麽嗎?”
逐陽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但逐漸轉為堅定:“我…我想讓你在我這住一晚,真正體會我過的什麽日子,什麽生活……我真的沒有在騙人!我沒有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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