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靈感卻始終源源不斷地在腦海中產生,在發酵,他有屬於自己的幻想,自己的世界,世界下,一片瑰麗顏色。
逐陽很無恥地將其剽竊而來。
在臥室內,在夢境中,一分一毫將其複刻,記下,寫在自己文中,再用嫻熟無比的技巧使劇情發揮到極致。
於是,他終於贏來了他事業的巔峰期,一本接一本的火,讀者也越來越多,受到越來越多人的喜愛。
他終於比小小太陽好了。
這幾年的功夫裡面,小小太陽沒有任何產出,整日鬱鬱寡歡、沉默寡言,像一根不會說話的木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但只有逐陽知道,他自己的世界是充滿幻想與瑰麗色彩的,他無恥地將其偷走,趁著他不關注網上的動靜,一點點融在自己文中,成為自己文章中最為出彩的一筆。
但他並不羞恥。
這是他寫出來的,就應該是他的東西。
包括小小太陽的靈感與腦洞,都應該是他的東西,他絕對不允許小小太陽出任何問題。
但偏偏就是那天,他春風得意,跑出別墅與版權編輯出去吃飯的那天,他喝著酒醉醺醺回來,一如既往想去尋找小小太陽訴說著自己的欣喜與快樂時,卻在臥室內看到了湧出的血跡,源源不斷。
不多,蜿蜒著透出門口,像一條小小的河,河的盡頭,是閉上眼,臉色格外慘白的小小太陽,毫無生氣。
他胖胖看不到血管的手上,有一條猙獰無比的傷疤,是被刀劃的,滴滴答答滴著血。
那一刻,逐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跌落在地,四肢都用不上力氣,軟綿綿癱倒,片刻後,或者說很久之後,他才終於反應過來,哆嗦著手打了120電話。
隨後,他看向小小太陽的方向發呆,一直看著,卻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麽。
救護車呼嘯而來。
小小太陽被抬上救護車。
“沒用了,已經死透了,是自殺。”
“先生,您的朋友在您到來之前,便已經死去了。”
“很抱歉。”
逐陽看著小小太陽被蓋上白布,被抬著推向了負二樓的停屍間。
他看著小小太陽的爸媽、兄弟姐妹、還有曾經的同學、寫文後認識的編輯與朋友一一到來,又一一離去,網上發了訃告,鋪天蓋地的人哭訴,悲哀,卻又終將其遺忘。
逐陽舉辦了葬禮,以朋友身份。
他從頭到尾,始終沒離開小小太陽半步。
一天又一天,從人來人往到門可羅雀,逐漸清冷,沒有人願意再來這個晦氣地方,沒有人再記得小小太陽。
只有他,他這個卑鄙無恥的小偷,導致小小太陽去世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始終不曾離去片刻的人。
何其可笑啊?
何其可笑。
逐陽,太陽卻已經落下山,不會升起了。
逐陽寫不出作品了。
或者說是寫不出好的作品。
他寫出的文章日益商業化,永遠走在網文改革的最前端,被眾人罵、被罵劇情小白、文筆垃圾,他都不在乎。
他賺到了錢,遠遠高於小小太陽曾經的錢。
但他再也沒怎麽笑過了,精神也逐漸垮了下來,跟當初的小小太陽別無二樣。
他買下了小小太陽原先的別墅,住進了那間小小太陽自殺的臥室。
小小太陽飼養的花他替他養著,每日的作息替他堅持不懈地維持著。
他也有好好看電影,扒節奏,扒看點,有好好學做飯,在做飯中體驗樂趣。
他也會花上一下午的時間在書房,在每一本書上留下自己的娟秀的痕跡。
這不是取代,而是他想遺忘。
他將自己當做了小小太陽而活。
他真的遺忘了。
小小太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留下的書,什麽痕跡也不存在了。
他的日子平靜生活下去。
但沒幾天,事情卻出現了變化。
電視出現詭異的停頓、廚房留出泊泊鮮血,書房上出現的詭異無比的字跡……
一切一切,都跟曾經那麽相似。
逐陽一陣恍惚。
但已經忘記了曾經記憶的他,卻無比地惶恐,他終於體會到了小小太陽那時候的感受。
不被人理解,被人當成瘋子,最親最愛的人不在身邊,無人訴說,窒息如空氣般積壓而來,他很窒息,不堪其擾,病急亂投醫,從網上找到了沈平澤。
在沈平澤的點播下,他第一次將這件事聯系到小小太陽身上。
終於,他又做夢夢到這些了。
也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對小小太陽做過的事情,但他不敢置信,不願意去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白天矢口否認一切,卻抹不去他的罪行。
沈平澤在夢中,清晰知曉了一切,隻覺得諷刺。造成一切事情開始的逐陽,居然也會感到害怕嗎?
真是可笑。
沈平澤眼神格外冰冷,得知了真相的他,隻想趕快走出夢境,將這一切告知雲佩清,徹底解決這事,讓逐陽走向他應該得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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