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日常一樣,上司一絲不苟的頭髮上疏,露出光潔的額頭,說起話來壓迫感十足。然而在周祁安搖頭表示沒有完成後,這個精英男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化為血海,血淋淋地直澆下來。
“不要!”周祁安猛然驚醒。
他渾身大汗淋漓,隻覺得比在理發店一刀刀剪著血肉還難捱。
“阿門……”
願夢裡沒有上司。
對面,被吵醒的穆天白和守夜的大學生眼睜睜看著周祁安虔誠地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你還有信仰呢?
在一言難盡的注視下,周祁安咕噥著:“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心中默念10086遍,他抬頭看向穆天白:“線索呢?”
穆天白拿出【老照片】。
趁著剛睡醒精力恢復一些,周祁安開始認真研究線索。
他從不讓人白乾活,叫打掃衛生的大學生過來一起。
這是一張很有年代感的老相片。黑白色調,裡面站著幾排人,男女老少都有,集體展露著笑容。
周祁安:“這時候他們的笑容全都發自真心。”
大學生好奇:“怎麽看出來的?”
指尖點在背景村落牆上一個大大的拆字,周祁安認真道:“拆遷,快樂。”
“……”
大學生很想說快樂和有錢無關,但理智讓他在看到周祁安冰涼的眼神後,收住了。
站在最中間的女孩扎著兩個麻花辮,笑容甜美,胸前別著朵大紅花,雙手舉著一張高校錄取通知書。
一個偏遠的村子,趕上了拆遷,還出了一個大學生,在那個年代可是很了不得的兩件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臉熟的面孔。比如騙人去舞蹈室的黑長直,她就站在女生旁邊,兩人看著關系非常好。
周祁安目光定格在連體老嫗身上,照片中她們分明是兩個人,雙胞胎姐妹,並未連體,之後兩人更像是被活活縫起來了。
“活該。”他面無表情想。
對於想殺自己的怪物,周祁安從來不會給予絲毫同情。
長著六隻胳膊的怪物乘客在照片裡同樣很正常。
穆天白指著女孩旁邊的中年男人:“金富仁。”
他手中多出一張舊報紙,是影子完成支線任務得到線索信息。
但拿出來的瞬間,穆天白突然覺得上套了。如果沒猜錯的話,眼前的人好像是故意風輕雲淡給自己老相片,摸準了以自己的性子,如果有線索也會拿出來。
周祁安是這麽想的。
自己表現的越大方,穆天白就越容易絲滑地拿證據。
強者都有無形裝逼的愛好。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毫不客氣湊近,穆天白很少和人距離這麽近,有些不自在地僵了下。
周祁安毫無所察,低頭閱讀報紙上的字跡:
【金富仁——商業帝國的崛起與沒落】
【牢牢抓住了時代的機遇,來自偏僻金家村的金富仁成功創辦國內首家知名保健品公司……但由於常年沉迷賭博胡亂投資,公司入不敷出……】
【……早在一年前,金富仁放言要讓新投資建設的大廈成為Y市地標性建築,他本人要在頂樓設立辦公室,俯瞰全市風景。如今金富仁深陷債務危機,金祥大廈能否最終順利建成,當初豪言是否能實現,成了業內很多人士關心的問題。】
【本報將持續追蹤報道。】
大學生下意識說:“這座大廈最終還是建起來了。”
“當然,錢到位,什麽都好辦。”周祁安沉吟著:“我猜金富仁會先告訴老鄉們只要肯投資,除了加倍給利息,還能免費送他們鋪子,年底分紅利什麽的。”
他三言兩語做著大膽且合理的推測,似乎正身處那個年代。
“金祥大廈融資困難,願意購買商鋪的人肯定很少,沒人做生意就算勉強建成了,也無濟於事。這些村民有錢有人,正好能填補這個空缺。”
看照片金家村的人口不是很多,是個小村子,地皮有限,拆遷款不會有太多。而且那個年代人對勞動的追求和現在不同,很少會坐吃山空。
村民又不懂這些,隨便拿出一些金融詞匯就能蒙得他們雲裡霧裡摸不著北。
大學生納悶:“村民們會信?”
“當然。”
金富仁也是發達過的。衣錦還鄉後,見他賺了大錢,這些村民沒理由不信。
周祁安目光一緊:“必須得上十八層看看。”
十八層是頂樓。
采訪中提到過,金富仁說要在頂樓建立辦公室,那裡必然存在至關重要的線索,甚至這個金富仁說不定一直就躲藏在十八層,不然女鬼不會讓自己摧毀什麽護身符。
穆天白:“白天再去。”
周祁安收起照片,持同樣看法。
十八層啊,一聽就不是個多吉祥的數字,夜晚變數太大。
接下來換穆天白守夜,周祁安是最後一班。
數著時間,後半夜周祁安像貓一樣扒在木條封死的窗戶上,直到外面天已經微微亮時,他喊醒了其他兩人。
商場內不開燈的時候,白日依舊陰暗。
穆天白睜開眼睛,很淺的瞳孔裡仿佛攜帶著對萬物天然冰涼的惡意,視線交錯間,周祁安意識到他在看自己身後。
“怎麽回事?”
憤怒的聲音先急促的腳步傳來,是米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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