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牧歌沒有在自己病房,而是來找旺財,低聲交流著什麽。
眾人各有各的思量,只有沈知屹最務實,對廣播沒怎麽在意,正在給周祁安找能打飯的地點。
韓麗也在找食堂。
兩人碰巧在一層遇上,今天大廳稍微有了些生機,偶爾能看到幾個醫護人員,白天醫院也開著燈,白大褂在地上投射出陰影,工作人員一個個麻木地走來走去。
臨門處停著一輛餐車。
韓麗看到沈知屹那雙血紅色的眼珠就發怵,強行穩住心神站在原地。
沈知屹看了眼菜單,肉類比菜價格貴了三倍不止,遊戲裡一向便宜沒好貨,最終選擇了葷食。
韓麗也點了兩份紅燒肉,正要匆匆上樓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等一下。”
韓麗扯出一個笑容,正要虛與委蛇時,沈知屹隨口的幾句話,讓她的神情倏地有了變化。
片刻後,韓麗回過神,點點頭:“好。”
然而當她抬頭時,沈知屹已經不見了。
三樓。
拎著盒飯路過四號病房,沈知屹稍敲了一下門。
一晚上的看護工作,祁安辛苦了。
門開得很快。
沈知屹遞東西的動作微頓。
即便有偽裝,他仍舊認出來出來拿飯的是個女人,對方手上拿著掃帚,可以看出不久前還在打掃衛生。病床上傳來打呵欠的聲音,周祁安老神在在地躺在床上,聽到動靜側臉看過來。
“?”
“??”
沈知屹雙目微眯,日子過得挺滋潤。
……甚至還有人給打掃衛生。
為了配合周祁安,避免被其他人發現兩人相熟,他沒有在病房前逗留太久,只是臨走前深深看了病床上一眼。
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周祁安:“……”
總覺得那最後一眼,看得人有些發毛。
女人長期被禁錮著,對於一些簡單的日常活動保留著一定興趣,至於新送來的盒飯她完全不感興趣,倒是中途幾次盯著周祁安咽口水。
任由她對自己進行食物的凝視,周祁安料定女人不會立刻動手,淡定扒拉了兩口飯,耐心等著時間流逝。
秒鍾一圈又一圈地轉悠著,終於即將來到八點。
周祁安嘴角勾了下,帶病患外出活動的時間就要到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我們出發吧。”他主動發出邀請。
……
病房裡的窗戶全部被焊死,外面的霧氣比從窗戶看過去時還要濃。
自由外出活動時間,絲毫感覺不到空氣新鮮,一道清瘦的身影正在平穩跟在專用輪椅後,所有病人外出時都要被用約束帶束縛在輪椅上。
不過此刻並沒有病人系約束帶,周祁安穿著髒汙的衣裳,恢復了原有發色,暫時和女人換了回來。
避免直接接觸到沾染肉丘怪血水的髒衣服,他在裡面多穿了兩層病號服,即便如此,也沒有感覺到熱。
空氣中滲透著絲絲寒意。
女人自己操控輪椅,周祁安手中另外推著一個推車,上面正在運送昨晚被殺害的肉丘怪。
離開普通住院樓後,他正在去往另一棟建築,據說是特殊住院部。
靠著女人指路,周祁安走在白茫茫的霧氣中。沒有天光照亮,又黑又朦朧,他強忍著拿聖器出來照明的衝動。附近的空氣像是有毒,即便刻意控制住呼吸,越走身體越有些吃不消。
脫力的感覺讓周祁安不禁想到早上盒飯裡的骨肉相連。
他感覺自己也快要走分家了。
大約走了五分鍾,周祁安忽然意識到可能樓間距沒有想象中那麽寬廣。只不過是霧氣莫名給人帶來疲憊感,人在高度緊繃的狀態下,時空感會失衡。
“到了。”女患者的聲音變得沙啞,看著前方:“就是那裡,我不能離開病房太久。”
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什麽,但周祁安知道危險就在前方。
因為女患者頭也不回操縱輪椅走掉了。
周祁安抬起頭,隱約能瞧見一棟建築的輪廓,可惜什麽都看不清,就像是一個和霧氣交疊的圖層,棱角都被磨平了。
好在每往前移動半米,可見度似乎也跟著擴充了半米。
他從側邊專用通道一路推著推車向上,終於進入大門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飄來。
這棟建築內部沒有被霧氣填充,視線豁然開朗。
和想象中不同,周遭一片死氣沉沉,並沒有什麽嚴密的守衛。
地上四處扯著警戒線,還有一些散亂的血色腳印,正前方取藥的窗口邊緣全是血跡,上方掛著半隻風乾的耳朵。
不難腦補出這裡曾經發生過很恐怖的緊急狀況,有人在逃跑中慌不擇路,甚至想通過小孔鑽進被鎖上的取藥處。
“這特殊住院部還挺特別的。”
單獨成一棟,本以為裡面會是高端大氣上檔次,誰知竟然是這副模樣。
部分血跡還算比較新鮮,周祁安有些擔心大學生和應禹。
快到轉角處的時候,像是感覺到什麽,他輕輕將車子往前一搡,自己先一步從邊緣處繞過去,下一秒周祁安直接召喚出手杖,朝斜側面打去。
拐角躲著的人連連後退,舉起雙手說:“冷靜點,自己人!”
周祁安定睛一看:“張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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