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得到藏在對方軀體內的東西,裂痕也好,傷口也罷,一切都可以複原。
沈知屹眼中閃過一抹極致的厭惡,手指輕輕收緊,全程力道控制得極佳,微雕小馬的半邊身子沒有完全塌陷,而是產生更多細密的裂痕,尖銳的指甲進一步戳破馬腹。
連續製造了三四處這樣的塌陷後,微雕馬已然千瘡百孔。
紅光虛無地一閃,徹底消失後,大概兩三米遠的地方多出一道身影。
青年幾乎是半跪在地上,長發披散,渾身被汗液浸濕,衣角還有被火星灼燒過的痕跡。
“周哥……”守在一邊的大學生原本做好了透支使用治療技能的準備,但對方的狀態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周祁安暫時沒有回應他。
被迫文物世界中一直觀賞流星雨,那雙泛藍的眼珠現在看什麽都是花的。稍緩片刻後,當瞧見一道沾血的影子正在遊過來時,便知道沈知屹他們來了。
終於恢復點力氣,周祁安先看了下面板:
“當前進度3/4。”
距離夕食館的文創購買資格,只差最後一件文物鑒賞。
隨後,他勉力翻開贗品圖冊,似乎已經等這一刻很久了。擦破的掌心尚未愈合,他用血在微雕馬的記錄上畫了一條斜杠。
又排除了一個捕鯨者協會會長人選。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知屹也來到他身邊,單膝蹲下來扶起對方,看到細白皮膚上不少的擦傷,皺了下眉。
“我沒事。”對比前幾次進入文物世界,這次可謂十分順利。
周祁安話音未落,手被抓住。
他詫異抬頭。
沈知屹不說話,以指為筆,只不過這一次沾得是捕鯨者協會成員的血。
握住周祁安的手,沈知屹緩緩在另外兩個名字上劃過:金紙,長命鎖。
這是他們剛剛在小鎮殺死兩名捕鯨者協會成員所移植的文物。
眼下兩人姿勢顯得過分親近,落在外人眼中又分外和諧。
如閻王點卯,而贗品圖冊就是生死簿,凡是被他們用血痕劃去名字的文物,都會被閻王爺收入地府。
密林那邊爆發出紅光,應禹那邊也有了結果,沈知屹只看一眼,便透過詭異的紅光對文物本質有了判斷。
低頭,又在小銅瓿上拉了條紅線。
一旁,紅鬥篷面色有些古怪,之前她還跟著其他人一起嘲笑過沈知屹畫得贗品圖冊,當時都覺得畫得像是蛆。
現在她有些笑不出來了。
這純粹就是一本死亡筆記。
周祁安反而愈發喜歡這份贗品圖冊,眉宇間的興奮讓他目中染上一般惡人才有的血光,整個人輪廓的邊緣都顯得銳利。
紅鬥篷不禁又後退了一步。
一個比一個危險,應和上了天生一對四個字。
“ 銀針、鐵盔甲、牙墜飾、仿真玉稻米、鎦金銅扣,還有神鳥黃金面具……”周祁安看殘存下的幾個文物,仿佛歎息一般地說道:“剩下這六條寶貴的生命,不知道何時能逝去。”
他眸中的血光驟然增強:“捕鯨者協會的會長,移植的會是其中哪一個文物呢?”
沈知屹剛並未特別說明,看來今天額外釣出來的魚不是協會會長。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沈知屹說起小鎮上發生的事情:“鎖定了大致的住處范疇,在南側道路盡頭的幾間院落中。”
從李溳被攔住的地方再往前,總共也不過七八間院落。遊戲在這方面做了限制,當他進一步嘗試從協會成員口中獲取更多信息時,失敗了。
“應禹把人拎去後山折磨時,問出來一條額外的消息。”
周祁安挑了下眉。
你確定是應禹折磨的?
沈知屹仍舊淡定地說下去,“文物間不能隨意更換居住院落。”
周祁安其實已經猜到了這一規則,否則羊首人沒必要單獨再領自己去另一個院落住,直接讓少女和瘋女人交換一下住處,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沒辦法輕易換地方是好事。但一間間地找,危險系數太高,得想個辦法直接鎖定。”
沈知屹頷首:“你別獨自去探察,那一片區域……”
他眯了眯眼:“我隱約感覺到有什麽禁製。”
不排除捕鯨者協會的人留下了什麽暗手的可能。
“去數據庫的資格呢?”
沈知屹:“拿到了。默鎮不能說話,不過應禹把人帶去後山折磨時,發現事後揭發文物竊賊的身份也能觸發隱藏支線。”
兩人正說著,沈知屹口中愛好折磨他人的應禹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枚不足兩厘米的小銅瓿。
小銅瓿離灌滿了血肉,和微雕小馬一樣,是被連皮帶肉扯了出來。
獵犬本來要朝終於從文物世界出來的鳶衝去,半途再次被上司挾持,後者牽著大狗來到應禹身邊,拍了拍油光水滑的皮毛,“領導,這裡擦手。”
獵犬:“……”
死都不去這家公司上班!
應禹平靜道謝婉拒,自己從背包裡取出紙巾。
獵犬逃向主人。
鳶摸了摸衝過來的獵犬,她一隻袖子是破損的,如果不是出來的快,估計會丟一隻胳膊。才出文物世界,瞬間被拉去另一個文物世界,又沒有獵犬在身邊,那滋味可想而知。
不過很快她氣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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