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外站著幾道熟悉的身影,昨夜沈知屹離開前,周祁安塞給他的字條內容很簡略,讓對方幫忙通知其他人,今天早點來鎮子口集合。
這個夜晚大家都過得不是很太平。
大學生像是隻無精打采的鵪鶉,幸好他遇到的屋主,是少數來自日升館的文物,比大量贗品齊聚的夕食館文物好應付多了。
“周哥,周哥……”他像隻八哥,連續叫了幾聲。
一晚上待在小鎮不說話,憋死人了。
周祁安微微點頭,主要看向應禹和上司:“昨晚發生了點意外,稍後我要發個死亡通知書。”
他先簡單說了下發生的事情。
當聽到玩家和npc同時用幻境製造出進入文物世界的假象時,眾人面色都有些變了。三重幻境,這個簡單粗暴又陰狠到了極致的手段,簡直防不勝防。
紅鬥篷把栗色的頭髮撥到耳後:“看來他們對付我的手段,還不算太毒。”
好歹針對她的那一局,很多信息點是明確的。
“……”這就不要攀比了。
沈知屹站在靠近石碑的地方,周祁安每多說一個字,他的眼神便陰沉一分,地上的陰影凝重到快要和墨汁媲美。
最終只剩下一個念頭:所有的文物,都該塵歸塵土歸土。
起床氣嚴重的上司聽到後,眼睛更像是毒蛇似的眯起,居然有人想剝削公司的勞動力?還是一個注定沒有婚假的廉價勞動力。
周祁安看得眼皮一跳。
那廉價兩個字都快寫進瞳孔裡了。
他心中問候了一下上司,偏頭看向應禹:“有沒有什麽道具,能幫我把這些紙散去鎮上各個院落?”
應禹取出一個類似無人機的東西,機底帶著好幾個爪子。
周祁安抿了抿唇,還真是什麽道具都有。
爪爪無人機解放了‘廉價勞動力’,至少周祁安不用親自跑腿。
大學生好奇盯著紙面掃了眼。
誠如周祁安所說,這就是一封死亡通知書,更準確的稱呼是死亡預告,只有兩行小字:
[禮尚往來。
正午十二點,取李溳狗命(骨頭.jpg)。]
骨頭影射著死亡咒骨。
周祁安意思表達的很明確,昨晚他被坑了一回,今天要用捕鯨者協會一名成員的命來賠。
“這樣好!狠狠打擊他們的士氣,從現在到十二點還有好一會兒,說不定還能引蛇出洞!”大學生忽然想到什麽:“周哥,你想以自身為餌,釣出這名協會成員?”
周祁安無奈笑了笑。
上司眼睛眯得更緊了,只不過這次是看大學生。
這個勞動力蠢些,好控制。
可惜……有後台,不廉價。
爪爪無人機自動將厚厚一遝紙收入艙體,飛向半空中,它相當智能,操作手柄在應禹手中。每飛出一段距離,爪子自動取出幾張紙,開始在院落上方揮灑,淡淡霧氣籠罩的小鎮,紙張自帶顯舊效果。
冷風下,紙張簌簌的聲音不斷。
昨晚周祁安還特意在遊戲商城買了【能製造輕微眩暈感的紅墨】,重工下墨,將死亡咒骨染成了鮮紅的血色。
陰霾天空下,此刻血色的紙張紛紛揚揚飄灑在空中,漸漸落在樹杈,屋頂……地面。
當真如同不吉利的紙錢。
小鎮湧現出一種常年無人打掃到處都充斥著垃圾的蕭條感。
周祁安從凌晨三點多就開始寫,通知書量大管飽,如今幾乎整個小鎮的面積都被覆蓋到。對於鎮上的人來說,無論紙張是落在哪裡,哪怕是在屋簷井底,只要他們想看,稍稍動作一下,都能取來紙看到。
還在小鎮的一些玩家,看到紙條後一頭霧水。
這一看就不是npc會乾的事情,誰會在自己家門口亂丟垃圾?紙張上面的內容瞧著還有些嚇人,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傑作,居然囂張到這個程度。
其中一張紙落入某個院落。
起初撿起它的人不以為意,當看到上面的名字時,拾紙的人頓時臉色微變。
一切安排妥當後,周祁安出發去博物館。
離開小鎮一段距離後,晨曦透過雲端灑向大地,雲層上始終有月亮留下的一縷血光。
這才是進遊戲的第二天,副本環境已經發生惡化,今早小鎮口外的烏鴉數量明顯增多,一直走到山腳下還能看到幾隻。
大學生驚悚地發現,明明是一起出發去博物館,不知從何時起,上司,應禹,獵犬,還有……就連沈知屹,統統不見了。
他能發現的事情,其他人肯定都能,但紅鬥篷和鳶還在若無其事往前走著,整支隊伍彌漫著另類恐怖的色彩。
似乎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周祁安說:“他們繞路從後山回鎮子了。”
專門出來再偷偷回去,只能是為了掩人耳目,大學生努力思考這麽做的原因。
黎明的微光在周祁安身上投下陰影,一路光影隨行。
他問:“換做是你,清楚寄死亡通知的人是個持有詛咒道具,還睚眥必報,同時又是說到做到的性格。你會怎麽應付?”
大學生想都不想說:“我會先來找你。”
話說出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確實是最本能最原始的反應,靠個人實力肯定抗不下來,想活命只有求助。
大學生二次思考,結果答案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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