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仙客來副本的設計可以看出, 捕鯨者協會裡肯定有一位心思極為縝密的存在。
“宜早不宜遲。”
沈知屹還在遊戲大世界裡,他得盡快下副本。
周祁安重新拿出手機, 開始群發消息, 約在翌日午後見面,一起組隊下本。
當晚沒有再發生其他事情,一個晚上, 周祁安卻從夢中驚醒好幾次, 每一次都仿佛聽到了手機鈴聲,告訴他又出問題了。
七點不到, 周祁安再度驚醒,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造孽。”
身體和精神明明還是很累, 但怎麽也睡不著了。
最近無論是副本還是現實幾乎都在連軸轉, 進化者也不是機器, 周祁安的生物鍾已經徹底紊亂。
他認命地坐起來,偏頭朝窗外看去, 天光乍泄,清晨的冷光讓人骨子裡發涼。
周祁安閉了閉眼。
太多畫面在腦海中交織……來自捕鯨者協會靈魂的質問,還有母親倒在血泊裡的血水流淌聲,也有啃食太歲時毛骨悚然的場景。
所有的雜音,最終都被現實裡的聲音蓋過。
客廳裡魚缸的流水聲潺潺,同牆壁掛鍾的聲音交疊,周祁安再度睜開眼時,眼中已經看不到絲毫疲憊和複雜,片刻後,他走下床,久違地戴上眼鏡站在鏡子前。
因為沒有休息好,微微泛淺白色的唇瓣動了動:
“這次一定。”
……
由於要下副本,上午不用去公司。雖然睡不著,周祁安最後還是回到床上,恨鐵不成鋼地躺著失眠。
賴床到中午是對假期的尊重。
大霧漫天,手機不斷彈出天氣預警。
周母不知道何時出門了,桌子上留了飯和字條:媽和王阿姨去逛家電城。
周祁安看得兩眼一黑,希望別再帶回來電飯煲。
簡單吃了點東西,一點左右,周祁安換了身衣服。
鏡子前的青年穿著一身老舊卻嶄掛的長服,除了黑色盤扣沒有任何細節裝飾,十分樸素。頭髮用木簪稍稍固定了下,利落切換成了黑色,發尾柔順地披散在腰側。
老舊小區采光不好,半昏暗的環境下,儼然像是一位嚴肅貌美的治喪人。
“捕鯨……”
周祁安嘴角緩緩扯出一個笑容。
誰捕誰還不一定呢。
做人要有儀式感,黑色適合送終,他會好好給捕鯨者協會辦理一場喪事。
霧天車不好走,周祁安提前半小時來到約定地點集合。
本以為他來的足夠早,誰知紅鬥篷竟然已經在這裡。
看到周祁安的一刻,紅鬥篷不免怔了下,實在很難把初見時無精打采的玩家和現在禍水一樣的人聯系在一起。
兩人隻簡單討論了一下副本。
周祁安:“捕鯨者協會公布的副本入口和遊戲公布的相差一個地鐵站。”
不清楚和他們這次會匹配到的本有沒有關系。
反正冥冥中他總覺得有些關聯。
“會不會這次和地鐵相關?”
紅鬥篷搖頭:“涉及到交通工具時,通常都比較抽象,只能和‘出門’這個中心信息點相關。”
雙方各自在一處靜站著,沒再說話。
過去幾分鍾,大學生也來了,看到紅鬥篷時嚇了一跳。
周祁安:“她和我們一起下本。”
大學生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確定不是做夢後,就不問廢話了。
他安靜站去一邊,時不時偷瞄著周祁安。
周哥每換一套衣服,竟然就能有不同的氣質,神奇!
無視大學生的感慨,無聊的等待中,周祁安正在抓緊時間玩手機。
畫畫接龍玩到一半,鳶發來私信,問他是不是準備盡快下副本,是的話不妨組隊。
周祁安本來正要拒絕,考慮了一下,轉而發去定位。
鳶轉發捕鯨者協會的截圖,導致他們徹底聲名掃地,現在單獨下副本太過危險,組隊彼此間還能有個照應。
捕鯨者協會想搞死自己,搞死應禹,搞死紅鬥篷,他們太忙了。待在這樣的團隊裡,鳶會安全很多。
應禹到的很準時,看到周祁安還其他找了隊友,也沒多說什麽,紅鬥篷倒是主動和應禹打了招呼,傲慢的姿態收了收。
鳶太晚收到定位,難免來遲了一點。
薄霧藹藹,當小女孩帶著獵犬從濃霧中走來時,除了周祁安,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不喜歡欠人情。”小女孩走到周祁安面前停下:“上次我靈魂有傷,算是借你躺過了副本,這次我會盡可能幫你。”
鳶是真沒想到周祁安會今天就下本,暗道這人心臟一定很強大,能高強度地工作。
天生的打工聖體。
不知道正被惡毒評價著,周祁安敏銳察覺鳶的氣息比上次見面強了一些:“昨天的帖子已經……”
鳶打斷:“那是我的人情,狗的沒還。”
一碼歸一碼。
“……”
周祁安沉默了一下,給她豎起大拇指。
眾人原本還在打量獵犬,不過很快,霧中走來的另外一道身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紅鬥篷看到上司時的表情,就像是大學生看到她時的一樣,顯然還沒忘記對方在金祥大廈的凶殘表現。
刻薄的視線掃了一圈,上司的目光最終鎖定應禹,這裡面只有他長得比較像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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