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和金光交織,在水底融成奇景。
此刻周祁安抱著聖器躺在冰涼的水底,另一隻胳膊因為斷了,發絲和染血的袖子在水中空蕩蕩地晃動,靜靜和火光中的新娘對視。
雙方的狀態一個比一個慘烈,痛苦到有些扭曲的面孔中,又帶著一絲詭異極致的寧靜。
到最後,鬼新娘目中居然勉強扭過頭,任由側臉頰被燃燒,看著將要被焚毀的船體,目露快意。
系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
“倒計時十、九、八……”
當倒計時到三的那一刹那,一聲淒厲又豁然的慘叫回響在耳邊,新娘的嫁衣燃燒殆盡。
“你已成功參觀展品--嫁衣。”
聽到提示音的一刻,周祁安一直緊繃的身體,總算稍稍放松了些。脫這個字,本身就有‘取下,解除’等意思,現在這樣,也算是脫落了。
只不過是星星點點火光似的墜落。
“當前進度1/4。”
“成功參觀四件展品,可獲得夕食館文創購買資格。”
四件?
【嫁衣】這件文物竟然來自夕食館,並且那裡的參觀要求僅僅是日升館的一半。
不過轉念一想,想要脫掉新娘嫁衣難於登天,詐屍的新娘幾乎無解,夕食館文物的參觀難度要比日升館大很多。
燃燒的紙船,鬼新娘碎成粉末的殘骸……在倒計時結束的一刻,所有的畫面陷入黑暗。
仿若夢中一腳踩空,心臟短暫激烈地跳動後,周祁安重新清醒了過來。
再睜眼看時,周圍哪還有什麽水和船,眼前依舊是博物館,腳下還有先前劈砍的刀痕,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淡淡光芒,提醒他已經成功從文物世界裡出來。
“……疼。”大學生半跪在一邊倒抽著冷氣,他們人雖然出來了,但傷勢沒有恢復。
回到現實的瞬間,大學生拚著一口氣立刻給周祁安施展治愈,進一步加深了自身傷勢。
“可以了。”周祁安說。
事實上,治療效果有限,小臂並未完全恢復如初,新長出來的皮肉是裂開的。
他沒有看傷重的大學生,也沒有看一眼自己血跡斑斑的手臂,而是第一時間看向身後。
賀櫟在距離他們不到兩米的位置站著。
後者褪去了偽裝的圓滑,如今正抱臂隨意靠在牆上,細長的眼睛中多出抹狡詐。
“還真是冷漠,他給你治傷半條命都沒了,而你居然沒有絲毫關心。”賀櫟玩味地看著青年:“也是,畢竟你連生死與共的朋友都能背叛……唔……”
鮮血從嘴角溢出。
一切發生地太突然,前一秒還在滔滔不絕的賀櫟有些遲鈍地低下頭,目中的驚異隨著瞳孔擴散而鋪開,尚算堅硬的胸口處,被一柄漁叉直接貫穿。
鮮血順著金屬杆逆流,周祁安單手染血,更加握緊了漁叉。
“爽嗎?”
他在文物世界裡直接毀了嫁衣,作為文物移植者,賀櫟必定也傷得很重,重到不得不說些廢話來拖延時間。
周祁安的世界裡只有趁他病要他命,沒有什麽廢話的原則。
血量頃刻間耗損400cc,周祁安腳下有些站不穩,狀態和紙人有得一拚。
如果是玩家,在這樣的貫胸傷下使用治療道具,還有生還的可能,但被遊戲定義成半人半鬼怪物的賀櫟必死無疑。
“賀櫟,聽過一句話嗎?怪物必須死。”
含著嘲弄的話激化了心底裡的怨恨。
震驚,痛苦,嫉妒……各種複雜的情緒從眼底閃過,最後變成了瘋狂的笑意,胸腔跟著笑意震動,更多的血花滋出來:“是賀陽,我叫賀陽。”
他的視線落在金光閃閃的聖器上:“使用這玩意的代價很大吧?”
周祁安臉色蒼白,冷冷道:“一般般。”
賀櫟捂著胸口的血洞,眼皮開始有些無力地耷拉下來:“光對付我,你就用毀了一隻手和……動用了聖器,之後還會有……有更多朋友來找你,你渾身的血夠它吸幾次?”
一次次的車輪戰下來,對方很快就會來陪自己。
“祁,祁安哥,我在下面,等,等著你。”
聽見親密的驚呼,大學生驚訝地看過來。
賀櫟神經兮兮地笑著,他笑著笑著,眼前的情景再次有了變化。
只見周祁安血跡斑斑的手臂忽然肉眼可見地在愈合,不止如此,蒼白的臉上漸漸多出了幾分血色。
“你……”賀櫟猛地抬起眼。
不是治愈道具,他能清楚感覺到,純粹是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在變強。
腦海中傳來系統提示音,周祁安沒怎麽仔細聽,反而主動湊近。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他幾乎貼在賀櫟耳邊緩緩開口:“掠奪者,我的第二技能。”
逐字逐句,介紹得十分仔細:
“我呢,可以掠奪其他生物的能量完成自身進化。越親密的人死亡,我掠奪成功的概率越高。”
當然,三年之癢已至,現在已經不親密了。
賀櫟身體徹底僵住。
什麽玩意?怎麽可能存在這種技能。
他死死盯著周祁安,像是在判斷對方話中的真假。
周祁安語氣越來越溫柔:“你不知道,當我發現我在這個副本格外倒霉的時候,我有多開心。”
遊戲特意在這方面削弱自己,肯定是因為另一個方面數據會失衡,這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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