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十分自然。
門開的幾秒鍾內,護士一直盯著周祁安,剛剛挖撓那幾下,暈開的血跡讓她身上始終縈繞著一股腥臭的氣息。
周祁安迅速提醒:“樓下還有其他等著用電梯的病人。”
履行職責是護士的第一要務,終於,她重新扭過腦袋。
電梯無法停在雙數層。出來後護士一直往前走。十一層所有的病房門緊閉,看不出裡面是否有病人。
途中周祁安拿出門卡作為誘惑的籌碼,食指抵在唇中央,對著女病人做了個噓的姿勢。趁著護士不注意,檢查了對方的脖子:不合格-C。
同樣的猩紅色長章,只是級別不同。
周祁安目光閃爍,不動聲色咬破了手指,自然地剝開散落在肩頭的藍色發絲,露出後頸。
他一邊走,一邊反手臨摹圖案的紋路。
根本不需要看,流暢的線條便出現在皮膚上,一筆一劃如行雲流水,沒過多久,一個超高仿印章出現。
周祁安的心思很單純。
未雨綢繆,別人有的他也要有。
別人是B,自己就要是A。
前方,護士突然停下腳步。
正在搞假冒偽劣的周祁安連忙收手。
他謹慎地看過去,確定不是因為自己造假被發現。
前方已經沒路了,轉角處是一處電梯間。上方貼著矚目的專用電梯字條,旁邊還有血紅字標注的使用事項:需輸入密碼才能啟動。
周祁安伸長脖子。
誰知護士另一隻手遮得嚴嚴實實,下方手指快速輸完密碼。
周祁安撇撇嘴,擋這麽嚴,也不知道防誰呢。
重新進入新的轎廂,除了本層,電梯按鈕只有兩層可選:10、12。
周祁安親眼看著護士又按下12的鍵。
門再次開後,空氣中漂浮著強烈的馨香,稍微吸一口,渾身便有種酥麻的感覺。周祁安臉色不禁有點難看,富態女人的香水味就是前車之鑒,是個人就要呼吸,這類氣體聞多了,多半會對思維產生影響。
跟著護士,不知不覺間整個人渾渾噩噩,周祁安勉強朝前走了幾步。
物極必反,花香到一定程度後,會趨近臭味。此刻他隻覺得尤如一葉扁舟,正漂浮在花海中。
“清醒點。”
周祁安用力閉了閉眼,嘗試觀察周圍環境。
重新睜開眼皮的瞬間,沒有一點預兆,直接和無數雙眼睛對上,昏暗的樓道兩側站著無數扁平的人,一動不動,全部朝這邊窺視過來。
周祁安猛一個激靈,偏偏一旁護士毫無所查似的,語氣忽然變得輕靈:“幫我把病人挪去病床上。”
似乎又有一扇門被推開了。
比走廊還要馥鬱的香味排山倒海湧來,周祁安第一時間屏住呼吸,仍舊有種被香灰堵住氣管的感覺。
女病人的身體輕盈了很多,來這裡後也沒有明顯的掙扎。
不知道是不是屏息了太久,導致大腦缺氧,現在周祁安看東西都有點模糊。
他不確定自己是什麽時候進入的病房,機械性地按照護士指令轉移病人。
不對勁。
他死死咬緊舌尖,好不容易恢復清明點的意識,勉強看到周圍正盛開著大批量的鮮花。周祁安好像在嬌豔的花朵上瞧見了屬於人的五官。
頭暈到極致,周祁安的狀態愈發不好,先是喉頭出現了血腫,力氣也在一點點喪失,胸悶氣短,整個人都要醉死在花香中。
花在作祟。
“該死。”
花香像是在空氣中凝聚成一張網,他就是被網到的獵物。幾次嘗試獨立清醒失敗後,利用殘存的理智。周祁安決定賭一把。
花朵出現人的五官,說明這裡的花不簡單,甚至可能存在一定的意識,如果能讓其本身出現懈怠,他便有機會逃脫這張無形的大網。
背對著鮮花,周祁安細長的手指勾住衛衣領口邊緣,艱難地扒拉了一下,脖子上的偽印章頓時暴露。
仙客來:“?”
A級印章帶給了詭異的花朵一些小小的震撼。
花有意識,但不多,它們完全不理解為什麽合格章會出現在一個護工身上,花枝搖曳節奏降緩。
察覺到香味對自己的控制減弱,周祁安當即重新用力一咬舌尖。
“嘶——”
舌尖冒血。
疼痛下,周祁安迎來了徹底的清醒。
視線還沒有恢復好,連帶看東西像是隔著一層薄紗。下一秒,當他徹底看清病房裡的一切,頭皮都在發麻。
自己竟然正躺在一個容器裡。
護士和女病人都還在外面,
病房內從牆面到地磚幾乎是纖塵不染,瓷磚顏色略深,每一寸都十分壓抑。天花板上單獨懸掛著花瓣形狀的大燈,一看便造價不菲。
燈下擺著是一個圓盤狀的容器,周壁透明,替代了床。
培養皿。
周祁安心中自動浮現出這三個字,他正躺在一個培養皿中!
臨門處,護士手上拿著一個碩大的圓蓋,大步朝培養皿走來。
周祁安伸出胳膊:“等等”
哢!
護士直接用力按下蓋子。
周祁安動作夠快,撐在培養皿邊緣,蓄力跳了出去,要是再晚一秒,胳膊恐怕都會當場被壓折。
沒有成功把人壓住,護士臉色陰沉,但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重複下了命令:“幫我把病人挪去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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