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笑眯眯總結著。
日後公司也可以套個殼子, 再成立一家特殊子公司,只要別人不知道大老板是一個, 某種程度上他們就立於不敗之地。
兩家都做大做強後,優秀員工想要跳槽,只是從他們的左手跳到了右手。
末位淘汰製和新老員工衝突……這些用好了,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慢慢吃,別著急。”
他看著前方狼狽的身影,優雅提醒說。
最後幾步,背後更為強烈的陰氣衝刷下,報紙僵屍幾乎是連滾帶爬到人頭身邊,迅速用軟塌塌的報紙,覆蓋住人頭。
快點,再快點。
快點吃了這顆腦袋!
近乎癲狂的一幕落在後方玩家眼中,神情帶著幾分欲言又止。他們誰都不想夜長夢多,又畏於上司先前驚人的表現,不願意當出頭鳥上前教人做事。
下意識的,他們看向沈知屹。
在被奪走五感的時候,肯定是這二人牽製住了報紙僵屍,他們才能活下來。
沈知屹看上去應該是不會拖泥帶水的性格,或許由他出面……
一抬頭,人呢?
早在半分鍾前,沈知屹已經離開這片區域,朝辦公室走去,快走到時,他忽然停下。
月色明亮,就在離門很近的地方,周祁安脫力坐在地上,容顏慘淡,手中仍舊頑強地抓緊小喇叭,對月當歌。
沈知屹深深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看到周祁安左手拿著一朵已經虛化的黑色玫瑰。
蒙著月光昏昏欲睡的影子消失,周祁安緩緩掀起眼皮。
雙方對視間,沈知屹來到他身邊,半蹲下問:“還好嗎?”
“……嗯。”
沈知屹過來,報紙僵屍那邊應該問題不大,周祁安問:“你呢?”
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沈知屹說:“影子封存著我的另一部分力量,正在歇業。”
巧了,周祁安想,自己的心臟也在歇業期。
“休多久?”嚴重嗎?
他存著幾分擔憂,先前影子好像用了某種特殊法門幫助自己阻擋了自毀意識。
正說著,手中最後一片玫瑰花瓣慘淡地凋零,周祁安呼吸一緊。
花瓣落在地上,沒有消失,散成幾個漂亮的文字:上六休一。
“……”
沈知屹扶他起來:“休息期間,影子每天出現不超過八小時,每周至少消失一日。”
跳樓鬼的屍體還在不遠處,陰森腥臭的環境中,周祁安被他逗笑了。知道對方這麽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他收起擴音器,目光飄向遠處。
“那邊差不多快結束了。”
沈知屹暗示有可能會錯過報紙僵屍死前的痛苦和咒罵。
“快,扶我過去。”對於周祁安來說,這是必須體驗的一個環節,有益於緩解副本裡被追殺的身心健康。
身上並沒有受什麽傷。
除了掌心和舌尖有血痕,更多的疲憊感來自精神,抵禦自毀思想灌輸的過程中,整個腦袋像裂開成八瓣。
兩人朝原路返回。
路上周祁安嘴唇緊緊抿著,難怪藥品類的道具在副本中最為稀缺,如果自己手上有精神力增強的道具,或者類似不倒翁藥劑的東西,不至於如此被動。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沈知屹幫忙反思別人,就差給每一名玩家羅列出一百條無用罪狀。
在他言辭灼灼的數落間,兩人已經快要走到空中花園附近。
聽到腳步聲的陳素最先抬起頭,正好看見周祁安扶著手杖噠噠噠走來,另外半邊身子也被人攙扶著,頗有種八十歲拄拐上戰場的感覺。
“還有氣嗎?”
周祁安靠近時,迫不及待望過去。
只見肮髒的牆角,報紙僵屍正半癱在那裡,半隻手攥緊破爛的殘報,哪裡還有先前的囂張。
看到周祁安的瞬間,報紙僵屍先開了口,嗓音沙啞難聽:“你贏了。”
它臉上浮現出極致的猙獰痛楚:
“我也……曾是個人,火災的那一天,我和員工們幾乎被活活燒死……那不是人,我看到了,燒烤店老板他們在門口竊笑,是他們……”
閉目痛苦間,報紙僵屍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瞬間透支所有力量嘗試製造幻境,朝周祁安衝刺而來。
它衝得有多快,被踹飛的時候飛得就有多高。
沈知屹冷冷看著這位偷襲者。
如果不是周祁安現在半靠在自己身上,絕對不是一腳的問題。
“是想要這個嗎?”
周祁安手中出現懷表,他微微歪著頭:“一直留著這口氣在等我來吧。試圖時光回溯,再為自己扳回一局。”
某種意義上,他們也算是雙向奔赴了。
最後的希望破裂,極其憤怒的情況下報紙僵屍反而發不出聲音了,喉嚨裡擠出一陣怪音。
周祁安故意一直不收懷表,單用一根脆弱的食指掛著,讓這隻鬼只能眼巴巴看著。
“你這樣的城府,當初恐怕不純粹是報道招致的災難,讓我猜猜,該不會有人跑去私下勒索,沒多久被乾掉了?”
死亡能帶來情緒的扭曲,但是貪婪是原始屬性,只不過更加放大罷了。
報紙僵屍突然猛地吐了一口黑血。
距離最近的陳素面容複雜,第一次見鬼被氣吐血。
對於精於算計的報紙僵屍來說,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都被同一個人洞察,不亞於一場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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