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主要集中在外牆,內院只是亂了點,所以村長還住在自己房子裡。撬鎖翻窗這種事,對老玩家來說早已駕輕就熟。
第一個進屋的是年輕女孩,寇陀和女教師緊隨其後。
周祁安早就光顧過這裡,提前和他們說了構造,裡間只有一張雕花木床,還有一個設計比較隱蔽的無字靈位。
由於肉瘤的關系,村長是側臥偏趴著的姿勢睡覺,粗重的呼吸聲回蕩在房間內。他沒有穿上衣,肉瘤的方向正對著門。
翻窗後,年輕女孩做得第一件事,便是用一截布料蒙上眼睛,避免和牧師有所對視。
她無疑受過專業訓練,可以聽聲辨位。而且自己手裡的匕首很有信心,有把握不會觸碰到肉瘤。
按照先前的分配,有削弱存在感技能的女教師和年輕女孩負責襲殺,寇陀輔助。
“動手。”年輕女孩輕聲說。
她身如輕燕,似直接飄了過去。
怪物對人的氣息很敏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靠近,幾乎不可能。
能爭取的只有怪物反應的這兩秒鍾。
年輕女孩靠近的刹那,床上的肉瘤猛地睜開了雙眼。
另一邊女教師一直只看地面活動,但能感覺到有恐怖的氣息鎖定了他們。
肉瘤醒的一刻,村長立刻也醒了。
靈位旁的數根蠟燭自動點燃,屋內溫度卻越來越低,他們被無形的鬼包圍了。
年輕女孩牙齒打著冷顫,提醒女教師說:“正好有光,你借助影子判斷情況,避開對視。”
她已經快要突圍來到村長面前。
肉瘤主動接近,只要和女孩皮膚能接觸上,後者必死無疑。
年輕女孩不閃不避,繼續朝前發動進攻。同一瞬間,無數螞蟻沿著床畔往上爬,直到爬到村長身上,覆蓋住了肉瘤本身。
小螞蟻死得很快,但瞬間又有第二波接上,寇陀是個召喚系,這也是他敢來的倚仗之一。
“你們……該死……”
密密麻麻的癢意傳遍全身,村長和牧師的聲音先後出現,交疊在一起,其中的怒火幾乎像是要燃燒。
先前周祁安給的掛墜,這會兒出現在年輕女孩手上。
借助螞蟻和掛墜,成功克制住周圍的蠟燭鬼兩秒,女孩高舉起匕首。
她沒有朝著肉團下手,給了那麽多死亡規則提示,牧師肯定無法用這種物理方式擊殺。村長是母體,理論上直接殺了村長,就等於截斷了一切。
鋒利的匕首閃出一道寒光,垂直向下,眼看就要襲殺成功。
最後一瞬間,年輕女孩竟然詭異地收手了。
她急速撤步,女教師立刻使用加速道具瘋狂後退。
只差臨門一腳,人跑了,這一幕完全在屋內任何怪物的意料之外。
等回過神,幾人已經退到門外。
村長似乎想要追下來,忽然,他動作一滯,只見門框邊,不知何時又多出一道人影。
周祁安背對著屋子,最脆弱的脊梁骨直對著敵人。
他取下眼鏡擦了擦:“果然如此啊。我們侍奉過主的牧師先生,真是會騙人。”
一句話,讓村長面色大變。
至於牧師,那張還有些錯位的面孔鬼氣森森,蠟燭的火光無聲無息向前方靠近,明明象征著光明,但卻在努力侵蝕著前方的一切。
周祁安背後仿佛也長了一雙眼睛,歎道:“你這樣我就只能跑了,還是談談吧。”
萬不可剪斷牧師的臍帶,這是禁忌。
由於沒有像前兩條一樣強調死亡,他以為可能是克制牧師的法子。
但經歷過下午的事情後,周祁安逐漸產生懷疑。
剪斷臍帶不一定會帶來死亡,還有新生,嬰兒出生的一刻,也需要剪斷臍帶。
正如應禹的提醒,小心文字陷阱。
三個信息點,很有可能全是關於死亡規則的介紹。
“你下午讓村長來找我,多少存著一絲刻意。”周祁安說:“那種冷不丁騙人回頭的法子充其量騙騙其他人。”
現場的其他人:“……”
紫紅色的肉團恨不得立刻操縱蠟燭鬼撕爛這個年輕人的嘴,奈何來了四個人,蠟燭鬼不可能把這群不速之客全滅。
“還有,村長作為“母體”,無論食物中毒還是拍板磚,你都沒有阻撓。”周祁安微笑說:“這可不像是對待珍貴母體的態度。”
“所以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對嗎?”
“你讓村長主動泄露聖女的故事,還有村民說的信息,全都是想騙人來剪斷臍帶。”
“即便我們今天不來,等我們想辦法驅除詛咒時,村長也會出現,逼得我們不得不對他動手。”
先前,周祁安正是讓寇陀他們來試探這個猜測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村長肯定比想象中好殺。
事實也是如此,僅僅三名玩家聯手,就差點在四星級副本裡乾掉關鍵人物,這不扯淡嗎?
“啊……”周祁安學著西方歌劇裡的腔調,對著月亮誇張地歌頌著:“讚美會說謊的牧師!您真的該去傳教。”
語氣中流露出的扭曲嘲諷,哪怕傻子也能聽出來。
沉默今晚已經不止一次地上演。
短暫寂靜後,最先崩潰的居然是村長。
“為什麽!”十根枯瘦的手死死捂著臉,像是恨不得扯下來這張面容:“剛剛為什麽不殺了我?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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