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是容幼危,當初那個傻乎乎好騙的幼危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
你雲執鷹最好是怕傻幼危化作惡鬼深夜索命,才問這個問題。畢竟活人不可怕,活人可以殺死,但惡鬼不行。
對視幾秒之後,雲執鷹突然松了口氣,站直了,“我當時離開雲家是因為,雲家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要。既然我們兩家合作,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的是,先不打擾小少爺了,我和醫生約定的時間到了。”
他把傘留了下來,轉身離開。
他當然不會要雲家的一分錢,如果將來有一天雲家倒了,他也不會吞並蠶食,他會一把火把雲家化為灰燼,還這大千世界一片潔淨。
私人醫院最大的用途還是療養,它聘用了不少權威的康復專家,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幼危答應了去雲氏談土地租賃的合作合同。
因為他被管家襲擊,雲家在合同上做了很大一部分讓步,合同本來已經擬定,現在要重新商議修改。
在去工作前,幼危決定買點合適工作場合穿的衣服,買東西這種事,他當然要找薑小雲。
薑小雲欣然答應,立刻帶他去了商場——
定製來不及了,只能委屈兒子穿成品。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乾脆讓幼危自己挑,但挑著挑著,她就開始後悔了。
幼危對著鏡子,看著身上大得蓋住大腿根的T恤,以及至少有六個兜的五分工裝褲,滿意道:“要這身。”
“這……”薑小雲點頭,“好看。”
幼危又挑了幾身差不多的,這些衣服都不便宜,但怎麽說呢,不是大了就是破洞,有件還是看起來像標準老頭衫。
時尚達人薑小雲是這樣想的,這幾個月陸陸續續也定做了幾十件衣服,應付各種場合綽綽有余,家裡也不缺這幾件,小寶好不容易喊媽媽逛街呢。
臭小子容逾塵喊過嗎?沒有!
今天薑小雲本來是要陪容誠打網球,這樣就放了容誠鴿子。
容誠也乾脆休息在家,看這母子倆回來,迫不及待問:“回來了?明天準備穿什麽衣服上班啊?”
幼危拎著袋子上樓,要換給他看。
然後穿著老頭衫和補丁牛仔褲下樓。
容誠:“……”
“啪啪——”容逾塵鼓掌。
容誠和薑小雲齊刷刷看著他。
“這麽有班味!”容逾塵自己的審美比這還不如,穿衣方面必須喊媽,又是個盲目弟吹,於是他豎起大拇指:“諾唯員工都這麽穿,這叫有班味,是吧,弟?”
幼危虎著臉點頭。
“是嗎!”容誠學會了新詞,躍躍欲試。
幼危是個懂事的小孩子,他當然知道該穿什麽樣的衣服去。他買這些衣服的目的很簡單,穿著上像那個死去的幼危。
當年在酒鬼家他從沒有買過一件衣服,都是靠撿別人家不要的,以及基金會偶爾給他養母的,總之沒有一件合身。
回到雲家短暫的日子裡,他是穿得像個人了,但從小沒有人好好教他怎麽穿,雲家也不需要他注意穿著,也總是這樣子。
第二天他穿著老頭衫去雲氏,沒有人敢說他一個字。
這次合作的負責人是容誠那位姓薛的特助,幼危之前在家裡見過他幾次,不知道他是特助,一直胡亂喊叔叔。
至於雲氏這邊,都知道今天來的這位是差點在他們雲氏沒命,且還是一場謀殺的容小少爺,當然不敢說什麽。
人家是來聽雲氏道歉看誠意的,得供著。
除了雲迦。
幼危出門前,在穿衣鏡面前模仿觀察了很久,真的太像了。
死去的幼危是為了幾個包子可以在公交車站等宋西源一下午的人,營養不良,但容幼危是容家精心養大的孩子,昏迷期間都得到萬分用心的照顧,只是他才得過流感,有些萎靡不振,這就更像了。
看見雲迦帶人走進待客室,幼危趕緊笑著打招呼:“雲總。”
薛助公式化地介紹:“雲總,這位是我們的小少爺。”
雲迦卻明顯的一愣,“容小少爺?”
幼危也有點奇怪,這是三年不見?是十年吧,雲迦怎麽老了那麽多?雖然依舊意氣風發眼底暗含輕蔑,但老了就是老了,像是被什麽妖魔鬼怪吸走了十年壽命。
該不會是害怕我索命,嚇得吧。幼危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樂了。
寒暄沒幾句,雲迦突然說:“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幼危就安靜坐在單人沙發上看手機,還是管家的詢問報告,忽的明白雲迦為什麽是這樣。
原來去年,雲迦也差點丟了命,還是一場謀殺。
管家不是第一次試圖殺人,是有前科的。
快步離開待客室的雲迦隻感覺喘息越來越困難,他回到辦公室,這裡幾乎是個無菌倉,他難受的感覺沒有一點好轉。
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像是在等他。
這很奇怪。
因為不知何時,雲執鷹從一個低賤的婊子,變成難啃的骨頭,又到了現在……
手機那頭響起雲執鷹冷若寒霜的聲音:“有事?”
雲迦也不打機鋒,直接問:“我記得容家那個小少爺住院期間,我在醫院裡見過你和爸媽。”
“所以?”
“你知道什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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