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沒有容家精心準備的一日三餐,但夥食也算豐富,只是幼危恨不得一天之內就把所有流失的營養給吃回來。
幼危說:“不用了,我喝小米粥就好,多給我兩個雞蛋,謝謝姐姐。”
羅醫生:“……”這麽會賣乖,差點就信了。
送早飯的時候,羅醫生順便給他帶了幾本書,讓他無聊時解悶。
幼危一看,兩眼一黑。
《西氏內科學精要》、《痛苦的故事》,還有一本《黃帝內經》。
這叫他怎麽看?字能看得懂,連在一起他能讀懂幾句?
看他不接,羅醫生二話不說把書丟到床頭,“你先看,待會我讓人裝個電視給你。”
幼危吃完早飯,九點多鍾,護工兼電工就抱了台二十四寸的舊電視進來,房間內本來就就有電視機櫃,信號線和電源線插好,電視打開就能看。
但能看到的頻道不多,現在都需要收費,幼危沒有手機,只能看免費的CCTV和本地頻道。
但已經能打發時間了。
直到聽見杜老的大嗓門,連敲房門的聲音都蓋不住:“你怎不下來呢!我等你半天了!小羅說你在房間裡!”
幼危給他開門。
杜老背著手溜達著就進來了,環視一圈,到處看看,他手裡還拎了個塑料袋,是飯店的打包袋,裡面是象棋,“一個人啊?正好,來下棋吧。”
幼危:“……”
誰沒事會想陪一個脾氣差還熱衷悔棋的臭老頭下棋,要不是為了用手機,他理都不理!
現在他也不需要手機了,還理什麽臭老頭!
不要幼危還是陪他下了兩局,火速贏了之後,借口累了要休息。
杜老深深地感覺到被敷衍了,但抬眼一看他蒼白的臉色,瘦得皮包骨,顯得胳膊上的留置針是如此觸目驚心,萬分不舍地走了。
之後幾天,幼危不下樓,山不見我我自見山,知道他住在哪個房間之後,杜老每天下午都拎著棋來對弈。
幼危有興趣就多敷衍幾局,沒興趣就火速打發。
不是他不尊老愛幼,也不是嫌棄杜老棋品差,只是杜老大嘴巴,什麽都要問幾句。估計他之前也問過其他護工和羅醫生,什麽都沒問出來,才趁著下棋時打聽。
幼危下定決心低調,暗暗發誓,如果下次他還這麽瞎打聽,就別怪他。
不給他開門,裝不在房間,杜老只要敲過一次門就能明白。杜老退居幕後前是生意人,生意人不用明說。
也就不用撕破臉,再見面難看。
這天下午,門果然被敲響,幼危按計劃裝不在。
“開門吧,我知道你在裡面。”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成年男人聲音,“我問過護工,你今天一天都沒出來。”
誰!?
幼危瞳孔一震,他被發現了?雲遮找到他了!?
很快他就冷靜下來,門口的不是雲遮,也不像是雲遮的人,更不可能是雲執鷹的人。就衝著這一句話,拖泥帶水,都不像是雲遮或是雲執鷹的風格。如果是雲遮動手,他不可能有猶豫和思考的時間。
放松下來後,幼危松了口氣,前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西裝青年,看他的的眼神先是有一瞬間的驚豔,緊接著又充滿了輕蔑。
幼危在容家生活的時間不長,但已經學會了看人識物,眼前的青年不是普通人,這一身至少也要十幾萬,更巧的是,青年雙臂環抱,正好露出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手表,容逾塵也有一枚一樣的。
“你怎麽來了!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找人家小□□什麽!”杜老突然出現,手上依舊拎著塑料袋裝著的棋盤。
幼危在這裡化名小羅,病歷上用的名字是羅先生。
看杜老的態度,應該認識青年,但他也不知道青年會來找幼危。
青年沒好氣道:“我為什麽不能來?爺爺,你沒事塞個阿貓阿狗到我公司,我還不能來問問?還要一份遠程辦公的工作,你是不是被騙了?”
杜老和青年說話的時候,幼危終於摸清楚了前因後果。
青年是杜老的孫子,小杜,杜老退休之後跳過兒子,直接把公司傳給了小杜。而前不久杜老深深感受到了幼危的敷衍,完全不複剛開始認識那兩天下棋的熱情,他懷疑幼危有什麽難言之隱。
他先是跟護工和羅醫生打聽,再從幼危口中套話,明白了幼危是因為沒有收入,快要交不出療養院的費用而焦慮,才沒耐心陪他下棋。
那就好辦了,杜家那麽大的公司,提供一份工作還不簡單嗎?既然還要住療養院,那就找一份遠程辦公的工作吧。等幼危有了工作,有了經濟來源,解決燃眉之急,正好也欠了他一份大恩情,這下棋友不得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嗎!
所以杜老還順便問了幼危的學歷,當時幼危的回答是,高中畢業就沒有繼續讀了。
知道真相的幼危:“……”
好丟臉,原來是個樂於助人的老頭。
就是小杜非常不高興:“公司裡現在不像你在的時候那樣,有那麽多無用人員,現在管理公司要精簡。還有你,別以為找我爺爺就有用,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我爺爺現在年齡大了,心是軟了,但沒有用,我告訴你。”
杜老不樂意了,黑著臉批評孫子,這叫管理的藝術,總要給手下人好處,什麽叫無用人員?七大叔八大姨需要一份工作,都是一家人,能不給嗎?這叫收買人心。得力屬下的老婆孩子沒有工作,每個月幾千塊工資再交一份社保,都養在公司裡,還擔心屬下背叛有二心?老婆孩子親戚都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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